中正历史学刊 民国 95 年 第八期,页 153～191
同志,左右派,反革命
——蒋中正与中共早期关系之演变
王宏松 中正大学历史研究所硕士班
一,前言
在中国现代史的领域裏,国共两党的关系发展一直深为史学界所关 注.蒋中正主宰中国政坛数十年,其影响力和重要性,都远远超越中国 国民党内其他人士,也与中共有深远而密切的关系.蒋和中共的关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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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合作,时而斗争,有战有和,常常还和战并用,大玩两手策略.蒋中 正与中共产生交集之始,实与孙中山联俄容共政策有著绝对的关联.
1922 年,孙中山以广东为根据地进行北伐;但随著陈炯明的反叛, 许多努力成了泡影,孙只好离开广州到了上海.此次的失败加上俄国代 表的到访,使孙了解到要继续革命必须重整国民党和联合俄国的力量. 联俄的想法在孙的心中渐渐形成了,但俄国认为援助国民党的前提是容 共,而孙的想法是希望随著时间的推移把为数很小的共产党员溶化到国 民党裏 1.两者都各有所图,孙想学的是俄国的革命组织经验和得到援 助,而俄国想藉国民党的力量发展在中国的共产势力,以及所有的反帝 势力,达成其所谓的世界革命.1922 年 8 月共产国际决定中共党员参加 国民党,并派代表马林(G. Maring 原名 H. Sneevliet)带著训令,重新解 释国民党的阶级属性,认为它不是单一阶级的,而是多阶级的2.中国共 产党员必须参加国民党,以便改变它的性质,推动革命的发展.故中共 书记陈独秀发表了〈国民党是什麼〉3和〈资产阶级的革命与革命的资产 阶级〉4,为中共党员加入国民党奠定理论基础.因为既然工农阶级也是 国民党的阶级基础,自认为代表工农阶级的中共,当然可以理直气壮地 加入国民党.
1924 年孙中山召开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正式决议同意联俄 容共,开启了国共两党的第一次合作.而在第一次国共合作中,蒋中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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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恒钰, 《共产国际与中国革命-第一次国共合作》 (台北:东大图书公司,1989 年 1 月初版),页 62-65. 2 陈永发, 《中国共产革命七十年》(上)(台北:联经出版公司,2001 年 2 版), 页 97-98. 3 陈独秀(只眼), 〈国民党是什麼〉《向导周报》 , ,第 2 期(1922 年 9 月 20 日), 页 16. 4 陈独秀, 〈资产阶级的革命与革命的资产阶级〉《向导周报》 , ,第 22 期(1923 年 4 月 25 日),页 162-164. 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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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中共的关系值得注意.因为在孙去世后,蒋掌握了军权,在国民党内 的地位随著军事的进展而日渐上升,其对「承续总理遗志,完成中国统 一」有著强烈的使命感.既然是继承总理遗志,孙所订下的联俄容共政 策自是有必要遵行.然而蒋与中共关系充满各项考验,两造历经了「中 山舰事件」「党务整理案」「北伐」「清党」和「宁汉分裂」等事件, , , , 其关系从平淡到亲密,复由合作到决裂,从原本休戚相关的革命夥伴, 到后来势如水火,视对方如寇雠,欲除之而后快,两方的互动真可谓动 荡起伏,波折不断.两者间的认知评价,也随著各个事件而有相对应的 发展.蒋中正对中共的认知可由蒋的相关档案中作一整理分析,了解蒋 氏对中共认知的转变过程和其影响因素.而在中共方面,其对蒋中正看 法的发展演变,完全表现在它的机关报-《向导周报》中,透过对蒋中 正的形象塑造,来影响共产党员和一般大众对蒋中正的观感.因此,本 文企图对蒋中正相关档案和《向导周报》作内容分析,了解蒋中正与中 共的相互评价标准,并一一检视上述关键事件,究明其发展过程,如此 应可对第一次国共合作中「蒋中正与中共相互认知之演变」此问题作一 完整的探讨.
二,认知标准-同志,左右派与反革命
(一)蒋中正对共产党人的认知-同志和反革命
在五四运动以后,大量新思潮进入中国,其中也包括了共产主义, 这些思想对当时知识份子影响很大.其反映出当代中国青年对俄国有一 种浪漫的憧憬,它来自俄国成功的推翻帝制,抵抗帝国主义的侵略,并 曾宣布放弃在华特权,而且很多人认为俄国是革命的成功模范,想从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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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汲取成功的因子,以资中国效法借镜.蒋中正也正是如此,他自修甚 勤,阅读《新青年》和马克思主义相关书籍5.所以蒋的思想除了中国传 统和日本经验之外,还加入了共产主义.因此,蒋中正对共产党的认知 必须从他的早年俄国印象谈起.蒋的早年自学可见其对於俄国革命成功 经验兴趣颇深,他曾学过俄文6,阅读 《马克思学说》 , 《共产党宣言》 , 《俄 国革命史》等书7.由此可知他对共党思想和俄国革命十分关注,想借用 俄国经验来帮助中国革命,故不断研读相关书籍.当然马克思主义的阶 级观,左右派观念,也为蒋所熟知.而蒋评价敌我并非用左右派的观念, 而是革命和反革命.只要是同志即是革命的,如果背弃革命的队伍即将 其称为反革命,所以在本文中我们将用同志-反革命的标准来检视蒋对 共产党员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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