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 卷第6 4 期
V 13 No 6 o.4. .
华东师范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2 0 年1 月 02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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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隐
喻
陈 嘉 映
( 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系,上海 2 02 0 6) 0
摘 要: 本文旨 在探讨隐喻概念以及与之相关的一些语言现象.着重介绍了塞尔的 《 隐喻》 , 戴维森的 《 喻意谓什么 隐 》以及莱柯夫/ 约翰森的 《 我们依以生活的隐喻》 指出了 , 他们的疑点和 不足, 提出了自己 对隐喻概念的思考,尝试从根本上修正哲学传统中对隐喻的定义, 把隐喻理解 为通过已有的语词成形机制来规定另一些形式指引较不明确的经验.本文最后探讨 了一般的隐
含,蕴含概念, 提出了 语义条件等新概念. 关键词:隐喻;明喻;字面意义;语境; 语义条件
隐喻及其相关概念
七八十年代以来,隐喻成了一个热门话题, 不仅在语言学, 语言哲学上如此, 在很多其 他领域亦然, 例如有些学者尝试通过隐喻来解释宗教文 . 献① 在历史上, 隐喻通常是在修辞范围内研究的.隐喻和多种修辞方法相邻.例如假借, 像 古文中的1 - 白 借用为 1, 睐 ,& 1 - 5 袭去白产, 近代如借甩X 的 ' 彦 理 来表示性别之性.再例如借代, '办 是用地名来代一种茶, 老 撇无4 是用墨水来代学问,T . 呼少是用一个不刺眼的现象 / l了 ` J 来代死亡. 修辞上的比 喻,隐喻可能逐渐固定下来, 成为常规的词义, WM 例女 / , 原来大概是 个比喻,今天已经约定俗成,我们不再觉得是个比喻. " . 蚕玲 . 或# , N 覆没 , & , . 都
属于这种情况. 从原来的表达式说, 这些是所谓死隐喻 (e mth ) 从现有的表达式 d d a o , a ep r
说,这些是语义的一部分, 所谓比喻意义.比喻意义不同于比喻,我们用芭90} 1 , E来比喻 首都, 1 不是乙 的意义.更有甚者,用来比喻的意思逐渐成了主要的意思, 但4 0 , 窟. 原来的意 思反倒被人淡忘了,例如穷困原指走投无路,用来比喻没钱, 这个比喻义现在成T f 的主 } 要意思 ,乃至于我们很难用另外什么表达式来称谓没钱的状况.这是词义转变的一例. k 发 I 声澎 也属此类.有些哲学家特别强调隐喻在词义转变过程中的作用,孔多塞断言:" 在语
言的起源时, 几乎每一个字都是一个比 每个短语都是一个隐喻. 哲学家多半对死隐喻 喻, " ②
特别感兴趣 ,因为这里有隐含意义和字面意义的转变, 交织, 很可能给解答 " 什么是一个语 词的意义"这个问题提供了一个突破口.
收稿 1 1 期:20 年 1 月 8口 02 0
我们上面是把隐喻和比喻合在一起来说的, 不过, 人们通常把比喻分成隐喻和明喻③ .
最流行的观点认为用 " 是"字带出的比喻是隐喻, " 用 像"字带出的比喻是明喻.i A, J- g R 拘 是明喻, 君三窟奈对 是隐喻.所以, 隐喻是未加明言的明喻,明喻是说明了的隐喻.这种
看法是从亚里士多德传下来的 , ④ 近世有布莱克 (aBc) 古德曼等人提倡. Mx k, l a
塞尔论隐喻
塞尔同意用 是"和 " " 像"来区分隐喻和明喻, 但不同意明喻就是明了的隐喻.他所持 的一个主要理由是:隐喻和明喻的真值条件经常是不同的, 君三彦尸才雳 可能是真的, 挤
三是尸t 碧则一定是假的. 这种论证依赖于真值条件意义 理论, 否则就不能成立. ⑤
塞尔基于他对隐喻/ 明喻的区分的理解为隐喻提供了一个公式: 说者说 S P 是 时意谓的 是S R 是 .于是塞尔的主导问题就成为: 说者没有说出他所意谓的, 他怎么可能与听者交流 呢 塞尔回 答这个问题的要点是把说者意义和语句意义或曰把表述意义和语句意义分离开
来⑥ 为简便计, . 也为避免不必要的理论负担, 我把这两者称作字面和隐含.要懂隐喻, 我 们首先要听 懂字面表述. 但塞尔认为什么叫作 " 理解字面表述"其实很难给出 精确阐释 . ⑦
所以他在考察隐喻的同时也对 " 字面意义"作了一番解说.的确, 给出字面表述的定义, 就 等于解答了一般所谓的 " 语词意义问题" .不过, 我们不一定要等到有了完整的意义理论再 来谈隐喻, 语言哲学家谈论隐喻, 本来就不止关心一种修辞现象, 而是希望从这个特定的现 象来澄清意义问题. 塞尔说明, 他的公式不仅适用于隐喻,也适用于反话 ,间接言语行为, 例如我说了一句 蠢话你评论飞P UV A参形男 , 例如你说万T 意在让我关窗户.这些言语行为的共同特点 A7 是, 它们都不需要临时的特别的约定,即并不比 字面说话要求更多的约定.之所以不需要特 殊的约定,是因为如此这般的字面意义与如此这般的隐含意义有一促系统的相应关系.从 而, 塞尔所谓的 " 隐喻解释的原理"大致在于考察一件东西是怎样让我们想起另一件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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