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随着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发展,国家对人才的要求越来越高.为社会和 国家造就和培养合格的人才,是各级各类学校的根本任务.一流的学校离不 开科学的管理,科学的管理需要卓越的管理制度和方法. 为适应新形势下各级各类学校管理的科学、规范、高效的要求和需要, 我们特约请和组织了有关专家、学者和教育管理工作者共同编撰了《学校管 理制度方法操作规范》全书. 在编撰过程中,我们从全国各级各类学校中精心选取了优秀和成功的学 校管理规章制度和方法,基本上涵盖了学校管理的每一个部门、每个工作环 节、每个管理层次,力求为每项工作的管理提供具有典型性、规范性、实用 性的操作规范,为学校广大管理工作者所直接借鉴和参考. 本书是集体智慧和劳动的结晶,广泛吸收了国内学校管理理论和实践的 最新成果,参考和引用了有关学校管理的文献和资料,在此向有关单位和个 人表示衷心地谢忱. 在编撰过程中,我们力求体系完整、资料翔实、内容丰富,反映国内学 校管理理论和实践的新成果、新问题,但由于我们水平有限,加上时间和资 料的限制,难免有这样或那样的缺点和不足,敬请广大读者批评指正,以便 再一步修订和完善. 《学校管理操作规范》编委会 一九九七年三月于北京 学校科研活动管理概述 教师科研活动组织的管理 科研活动一般是有组织地进行的,加强科研组织机构管理,可以使教师 更好地发挥作用.科研机构与人员主要有: 1.研究所 为达到某个目标,围绕科学研究的某个领域设置的、由相互联系的各个 组合单元构成的科研整体,是科学研究的基本单位. 2.研究室 从事某一专项领域里的基础、应用或发展研究的科学研究组织. 3.课题组 为完成某项科研课题而抽调不同专业、不同专长的科研人员组成的临时 性学术组织,是科研组织形式之一.它以课题计划为核心,集中有关人员共 同制订统一的研究方案,然后再把课题分成若干小课题,分头研究. 4.学术带头人 在某一学科领域具有较高造诣,并在科研工作中起指导带头作用的科研 人员.是学术梯队建设和学科建设得以发展并形成自己特色的关键.一般是 通过两种形式产生的:一是学有专长,代表集体意志,由群众推选的;二是 在完成科研任务的过程中逐步形成的. 5.学术梯队 一个科研单位中科研队伍在能级结构和年龄结构方面的合理组合.是科 研管理中人事管理的重要组成部分. 科学研究工作者认为,学术梯队在组织形式上是一种金字塔式(或叫正 三角形式)的多能级型的科研组织结构.学术梯队的能级结构并不是一成不 变的,它始终处于一种动态管理中,视科研人员的发展情况,在总原则下进 行调整.现代科学技术发展史表明,学术梯队是出人才、出成果最多、最优 化的科研群体结构. 教师科研活动周期的管理 科研活动周期指一项科学研究课题从列入科研计划开始到课题结束的时 间间隔,是评价科研成果的研究效率的主要指标之一.一般可分为: 1.短周期,一般在 2 年以下,主要是效益一般,工艺性、生产性或技术 性较强的一般性应用研究和发展研究. 2.近周期,一般为 3~5 年,主要是经济效益、社会效益明显,技术性及 工艺性强的应用研究及重大发展研究. 3.中周期,一般为 5~10 年,主要是在理论上和技术上都有较大难度的 应用基础研究或重大应用研究. 4.长周期,一般为 10 年以上,主要是探索性强、难度大的基础研究,或 综合性研究. 影响研究周期长短的因素主要有以下几方面: (1)研究课题的性质、特点.基础研究类课题的研究周期一般比较长, 出成果慢.应用发展研究类课题,一般周期比较短,出成果快. (2)研究课题的难度.难度愈大,一般研究周期愈长,反之则短. (3)人、财、物投入的合理性,包括投入量的大小、结构的优化与否、 人员的素质等. (4)研究过程管理是否卓有成效.一般在同类研究范围内,一个科研项 目或课题研究周期愈短,科研效率就愈高.但在不同研究领域内,一般不能 绝对地以研究周期来评价一项研究的效率,需视具体情况,将研究周期与其 他相应的指标体系结合起来,进行具体分析. 缩短研究周期需做好以下几方面工作: 第一,加强选题的管理,做好预测与决策,保证在选题上做到科学性与 可能性相结合. 第二,组织好课题组,使参与人员在能级、知识结构方面实现合理配备, 形成一支高效率的研究队伍. 第三,强化科研计划执行过程的管理,有效地发挥人、财、物、信息的 效用,保证各环节畅通及整体运转有序. 教师科研活动经费的管理 教师的科研活动需要各种途径的经费来保证,从而使科研活动顺利完 成.这些经费包括: 1.科研经费 通过各种途径提供的用于开展科学研究活动的费用.来源主要有以下三 种渠道: (1)政府拨款,主要用来支持社会效益或宏观经济效益比较显著的项 目. (2)科学基金,经费来源有政府资助、企业或私人捐助等.用途是资助 基础研究,开拓新的研究领域. (3)企业界的研究与发展费用,主要是企业为发展新产品和改进工艺而 投入的资金. 2.科研事业费 由国家财政部门划拨给科研单位的预算内科学研究发展经费,包括人员 经费、公共经费和专项经费三个组成部分.在中国,它包括中国科学院、中 国社会科学院和中国国家科学技术委员会系统以及地方所属独立的科学研究 机构的经费. 3.科研协作费 科研单位和其他单位合作进行科学研究活动而由对方支付的研究经费. 是科研单位经费来源之一.主要是科研单位和科研单位之间或科研单位与企 业之间进行横向协作,共同开展课题研究而签订的合同制科研项目.由委托 方按照合同的规定,拨给受托方必要的经费和物资.经费的数额,由合同双 方根据科学研究活动的任务、难度等因素共同商议确定.经费项目包括仪器、 设备的折旧费、使用费、科研的实验费、试制费及研究人员(包括辅助人员) 工资等,其中主要是课题经费.在管理上,一般采取单独建账,单独核算, 专款专用的管理方法. 4.科学基金 用于资助科学研究事业发展的专项经费.为科研经费的组成部分之一. 一般有三种形式: (1)国家或各级政府部门拨款设立的科学研究基金. (2)企业或私人赞助设立的基金,如卡内基基金、福特基金等. (3)高等学校或大型科研单位自己设立的基金. 5.科研单位经费核算 科研单位根据价值规律,运用成本、价格等经济范畴,计算各项工作中 的活劳动和物化劳动的消耗,计算各项经费收益,正确处理国家、科研单位、 职工三者之间的经济利益关系的活动.是提高科研效益的重要手段之一,也 是科研单位加强科学研究经费的使用管理的重要方法.实行经费核算的目的 在于:明确各级组织的经济责任,考核科研活动的经济效果,给从事科学研 究活动的单位和个人以合理的经济效益. 6.科研、生产及劳动核算 科研单位为确立对外收费、收入分配及内部进行经济分析的依据,而对 研究课题、生产项目和对外服务项目进行的经济核算.是科研单位加强科研 经费管理,进行经济核算的重要内容之一.在中国,加强科研、生产及劳动 核算也是根据价值规律,运用成本、价格等经济范畴,计算各项工作中的活 劳动和物化劳动的消耗,评价各项科研经费的效益,按照社会主义原则,正 确处理国家、科研单位、职工三者之间的经济利益关系的有效手段. 教师科研活动领导的管理 科研管理的领导直接关系到科研工作的开展,因此,学校管理机构应加 强科研管理的领导. 1.科研领导职能 领导科学研究工作的主要方式和基本作用,包括政治、学术、行政三种 领导方式及职能.它是由科学事业发展的三个基本因素决定的,即: (1)政治因素的影响; (2)科学能力的高低; (3)能否按科学本身的规律管理科学事业. 三种领导大都是以学术领导为中心,科研单位的第一负责人和主要领导 力量都用于抓学术领导. 2.学术领导 按照科学本身的发展规律来决定科学研究中的重大问题,对科学研究工 作行使管理职能的一种领导方式.为科研领导的三种职能及三种基本方式之 一.核心是一切按科学本身的规律和要求办事,加强民主管理科学研究活动. 作用是把科学本身的发展规律同科学技术研究活动协调起来,努力使研究工 作符合科学本身的结构规律和特点. 教师科研活动成果的管理 1.教师科研活动成果管理的含义 科研成果是教师科研的结晶,加强科研成果管理,可以保证教师的科研 劳动得以顺利地被社会所承认.它是指针对某一科学技术研究课题,通过实 验、观察、试制、设计或辩证思维活动取得的具有一定的学术意义或实用价 值的成功的结果,是科学技术研究工作者辛勤劳动的结晶,是人类重要的精 神财富和物质财富,也是衡量一项科学研究工作的效益、水平的重要标志. 2.科研成果应具备的条件 (1)新颖性.指科研成果的首创性,包括首次提出并被公认的新论点和 新发现或首次成功地应用于生产实践等. (2)先进性.指成果的科学技术水平比原有水平有所提高. (3)实用性.指科研成果要有一定的学术价值或一定的经济效益、社会 效益. 3.科研成果的分类 按科学研究的工作阶段可分为: (1)基础理论研究成果.它是阐明自然现象的某些定理、定律、理论和 学说,主要表现为论文、专著或经过逻辑思维加工整理过的观察、实验、采集、分析的数据资料.它的特点是研究难度大、周期长、成果被接受需要较 长时间、不能直接应用于实际,具有潜在的技术价值,成果要向科学界及社 会公开. (2)应用研究成果.主要表现为提出具有可行性的技术、方法、路线、 解释以及得出的试验性样品、流程、原理性样机等. (3)发展研究成果.主要表现为提出可实用的、新的或改进的新产品、 新工艺、新流程、新设计、新方案等. 应用、发展研究成果的特点是:具有显著的和直接的经济效益、社会效 益;具有商品性,可以进入技术市场进行转让或买卖;技术关键部分不予公 开,具有保密性;成果一般是谁投入物化劳动和活劳动就归谁,具有归属性. 按科学技术体系分,还可分为基础科学成果、技术科学成果和工程技术成果. 此外,中国通常也按科技成果的应用领域进行分类,一般可分工业、农业、 医药卫生、科学理论研究成果四大类.国家科学技术委员会在 1984 年颁布的 成果管理规定中,还将科技成果分出一类为阶段性科技成果,主要是指研究 周期长、规模大的重点课题,在某一个阶段上取得的可以独立应用或具有一 定学术意义的成果.另外,国家还规定,吸收、消化某些外国的成就,研制 出某种新产品、新技术、亦属于科技成果. 4.科研成果管理的主要内容 (1)成果的评价、鉴定.主要是对科研成果的价值、效益等进行评价、 鉴定. (2)成果的上报、登记.按规定内容及程序上报主管机关,为上级机关 提供宏观管理和宣传交流信息. (3)成果推广应用.使科研成果为社会所接受,服务于经济建设和科技 发展. (4)成果的奖励.应按照物质利益原则,对重大科技成果和有突出贡献 的科研人员进行奖励. (5)成果档案整理.将科学研究过程中形成的各种资料进行整理加工, 分类编目,形成档案.中国将科研成果管理单独作为一个系统来抓,并逐步 形成了一套管理体系.在具体管理上,按科研成果的技术水平、经济和社会 效益的大小实行分级管理.即国家科学技术委员会负责管理国家级重大科研 成果;国务院各有关部门和各省、自治区、直辖市科学技术委员会负责管理 本部门、本地区的重大科技成果;各基层单位负责管理本单位的科研成果. 教师科研活动成果评价的管理 教师科研活动成果评价是对科研成果的价值、效益及研究工作效率等进 行的客观的、全面的评价.是科研成果管理的重要内容之一. 1.评价的内容及指标体系 (1)科学价值.主要指科研成果的创新程度,是否提出了新概念、新思 想、新假说、新理论或新现象、新规律、新领域,在当代科学发展中所达到 的高度和学术上的造诣以及在学术上的指导意义和影响等. (2)技术价值.指科学技术研究成果技术水平的先进程度、实用效果和 可靠性程度以及推广应用潜力的大小. (3)社会价值.表现为科研成果所解决的问题对社会的重要程度及其对 社会公益事业,如环境保护、改善工人福利、劳动保护、公共安全、促进科 学技术进步等方面的影响的大小. (4)经济效益.指使用科研成果而新增利润、降低成本和原材料消耗、 提高成品率、提高工作效率及投资回收期等. (5)研究工作效率.主要是科研成果研究工作的难易程度、研究工作计 划完成的好坏以及研究工作人、财、物投入量的合理性等. 2.评价的原则 (1) 综合评价与重点评价相结合, 即在评价时, 对科研成果的科学价值、 技术价值、社会价值、经济效益、研究工作效率等进行全面评价,同时又根 据学科性质的不同有所侧重. (2)实践检验.即对各种科研成果的科学价值、社会价值、经济效益等, 主要是通过实践来检验评价. (3)实事求是.评价时要持公正、科学的态度,进行客观的评价. (4)保密原则.对需保密的科研成果,组织相应的人员进行评价,参与 评价人员也需要承担保密义务. 3.科研成果评价的程序 (1)进行科研成果资格鉴定,确定其是否属于真正的科研成果; (2)确定评价内容及指标体系; (3)吸收同行专家组成专门的评价组织; (4)科研成果的研究者向评价组织做好有关成果情况的报告,并对评委 的质疑进行答辩; (5)进行横向、纵向比较,做出最后评价.具体的评价方式及方法是: 对基础理论研究成果的评价,主要评价其科学价值和研究工作效率.评价的 方式一般是采用同行专家评议,如用专家通讯评议、组织同行评审会、委托 专业学术机构评审、组织专业学术报告会及参加国际、国内专业性学术会议 取得评价意见等形式进行.评价的方法是将科学价值及研究工作效率所含的 诸项指标,分别赋以权值(根据每一项指标的总体综合评价中所占的比重所 分配的满分值).评审时,由评审人员根据每一项具体成果情况分别对各项 指标系数取值求得总分,并进行综合评价.由于基础研究成果过早评价容易 出现误判,国家科学技术委员会规定,评价采取延时评审的办法,一般在其 论文公布一年以后(或经验证明后)进行.如已在全国性或国际性学术会议 宣读,并获得会议文件做出肯定评价者,可以不再另行评审.对于应用、发 展研究成果的评价,主要评价其技术价值、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和研究效率. 国外一般采用专利审查或合同验收等方式.评价的方法基本同于基础研究成 果评价.在中国,符合专利条件的,由专利部门进行评价;其他成果多用成 果鉴定会和根据科技合同验收的方式进行.科研成果评价的作用,在于加速 科研成果的应用推广,为科研工作的考核和后续工作的决策提供参考意见、 沟通科技信息,并为科研成果的交流、推厂应用和奖励打下基础. 教师科研活动成果推广的管理 科研成果能否顺利推广,关系到科学技术能否顺利地转化为生产力,能 否推动社会前进的重大问题.加强科研成果推广管理,就可以保证这个转化 顺利完成. 1.科研成果的推广 通过各种方式将科学研究成果推广应用于相关领域的科研管理活动.是 科研计划管理的最后环节,也是科研成果管理的重要组成部分.通常所指科 研成果推广,主要是指应用、发展研究成果的推广.这是科学技术向生产转 移的纽带和桥梁.目的是为了加速科研成果的物化过程,推动科学技术由潜 在的生产力转化为现实的生产力,促进经济的发展,提高科研效益. 2.科研成果的转让 科研单位或研究人员通过各种方式将科学技术研究成果的全套研究设计 软件(从方案到试制工艺流程)和样品、样机硬件转让给使用单位的活动. 是科学技术成果推广应用的主要形式,也是用经济手段管理科学技术研究成 果的一种方法.进行成果转让的目的是为了使科研工作更好地面向经济建 设,加速科研成果和先进技术的应用推广,推动生产技术进步,并保护创造 科研成果的单位、科研人员的合法权益,促进科学研究工作的发展.转让的 范围包括:经过鉴定或审查,技术上成熟的、先进的科研成果和革新成果、 先进的生产技术,以及技术咨询、技术培训和相关的技术服务等. 教师科研活动质量的管理 科研质量直接关系到科研的成败.加强科研质量管理,可以保证教师的 科研项目高质量地完成. 1.科研质量 一项科学研究活动在各方面所达到的水平和高度.是科学研究管理的重 要内容.科研质量的管理贯穿于从选题到最终成果的全部过程.一般包括: (1)课题的质量.这是影响科研整体质量的重要因素.主要体现在三个 方面:一是科学性,即课题是否符合科学技术发展的规律;二是先进性,即 课题所要研究的内容是否超过了已有的研究水平;三是可行性,即课题是否 符合科研单位现有的基础. (2)计划质量.包括制定的科学研究计划是否周密严谨、选择的研究路 线是否是最佳路线、预计投入的人力、物力、财力是否合理等. (3)组织工作效率.包括人、财、物的效用是否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 科学研究进展是否运转有序、是否用最短的研究周期结束了科学研究工作 等. (4)成果质量. 它包括:①科学价值:是否提出了新概念、新思想、新假说、新理论或 发现了新现象、新规律、新领域,在当代科学研究发展进程中所达到的高度 和学术上造诣的深浅,以及在学术上的指导意义和在学术界的影响. ②技术价值:成果的先进性程度、可靠性程度、实用效果及推广应用潜 力的大小. ③经济价值:采用科技成果所得到的实际经济效益的大小,采用成果收 回投资的期限. ④社会效益:成果所解决的问题对社会的重要程度,以及对社会公益事 业影响的大小. ⑤研究工作效率:研究工作难易程度以及研究工作和计划完成的好坏 等. 2.科研成果鉴定 (1)科研成果鉴定是对科学技术研究成果的质量进行全面分析、鉴定的 科研管理活动.是科研成果管理工作的重要环节,也是科研成果奖励、推广 应用的前提.鉴定的内容包括; ①科研成果的成熟性; ②科研成果的水平; ③科研成果的应用范围、可行性及其对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的分析估 价; ④科研成果的保密范围及密级; ⑤存在的缺点及建议.鉴定通过后,由组织鉴定单位发给鉴定证书. (2)科研成果鉴定的形式 对应用技术研究成果的鉴定,包括以下几种形式: ①现场鉴定验收.凡研制单位提供的资料完整、准确,并有实际应用证 明的科研成果,由下达任务单位或主管部门组织同行专业人员进行现场鉴定 验收. ②通信鉴定.对不需现场考察、不需进行实物测试,或已有专门机构的 测试报告,或可依据技术报告和资料进行审查鉴定的成果,由下达任务部门 (或业务主管、行业归口机构)组织通信鉴定. ③检验测试法.经过测试或指标检验可确定技术水平及成熟程度的科研 成果,经专业检测机构检验合格,由检测机构或组织鉴定单位提出鉴定意见. ④会议鉴定.对涉及面广,对国民经济或科学技术发展影响较大的科研 成果,由下达任务单位或上级主管单位采取召开鉴定会议的形式进行鉴定. ⑤经专业主管单位出具审查合格证明,通过用户使用证明技术成熟并出 具实施证明和经济效益(或社会效益)正式证明的科研成果,可视为已通过 鉴定.在国外,对这类研究成果主要采取专利审查和合同验收的方式进行鉴 定.中国的科研成果鉴定制度始于 1961 年.1961 年4月22 日,国务院颁发 的《新产品、新工艺技术鉴定暂行办法》规定,一切新产品、新工艺都必须 及时地认真进行技术鉴定.1978 年国家科学技术委员会发布的《关于科学技 术研究成果管理的办法》重申, "科学技术研究成果必须经过严格的鉴定 (或 评审)".1984 年2月,国家科学技术委员会发布的《关于科学技术研究成 果管理规定》和1985 年8月国家科学技术委员会、国家经济委员会联合下发 的《加强科技成果管理》的通知精神,继续提出对科学技术成果必须进行严 格的技术鉴定或评审,从而形成了比较完整的鉴定体系. 教师科研活动计划的管理 教师的科研活动应在保证教学活动的基础上,有计划、有组织地进行, 教务机构应加强科研管理的计划性,保证科研计划的完成. 1.科研计划 科研管理部门,在科学研究管理过程中,为确保科研规划所规定的预定 目标的实现,而对科研决策中的诸要素在时间和空间上所作的预先设计和安 排.是科学研究管理的中心环节.制定科研计划的目的,是为了把已安排的 科研项目同各种各样的条件相互衔接,从而使其成为唯一的把决策变为现实 的有效手段,并使科研管理工作成为以科研计划为核心的严密的科学的管理 体系.按时间分,有长期计划又称长远规划(10 年或 10 年以上)、中期计 划(5 年至 10 年以内)和近期计划或年度计划(1 年至 3 年);按计划层次 分,有全国计划、地方计划、部门计划和基层计划;按专业性质分,有专业 计划和学科计划,专项计划和综合计划. 2.科研项目 是指为了解决综合性的科学技术问题而确定的科学研究题目.是各种科 研统计表中对科学研究课题进行统计的科目.可分为: (1)新产品、新技术的开发与研制; (2)中间实验; (3)重大科研补助项目、对自然界及社会发展规律进行探求的基础理论 研究等.按研究内容及对社会影响能力大小又可分为:国家重点研究项目、 地区或部分重点研究项目及一般性研究项目. 3.国家项目 依据国家科学技术发展的长远规划所确定的需要解决的综合性的科学研 究题目.一般为涉及国民经济发展、科技及社会进步或国防建设的重大的关 键性的研究项目.为高等学校及科研单位课题的来源之一. 4.部委项目 由国家各部委下达或委托给高等学校或科研单位的科学研究项目.为高 等学校或科研单位的课题来源之一.其所涉及的领域主要是各部委经济发展 和科技进步迫切需要解决的科学技术课题.研究的内容包括:基础理论性研 究、技术攻关及新技术开发、新技术的推广应用等. 5.课题 为解决一个相对单一、独立的科学技术问题,而确定的科研题目.为科 学研究的基本单元.它的主要特征是目标比较集中、明确,内容比较具体. (1)课题的分类 按课题确立的时间及进展程度可分为: ①新开课题.即当年经过论证新列入年度科研计划的课题. ②结转课题.即前一年或更早时间开始的,在当年继续列入科研计划的 课题. 按研究周期划分可分为: ①近期课题.一般研究周期在 3 年以下(含3年); ②中期课题.一般研究周期在 4 至10 年(含10 年); ③远期课题.一般研究周期在 10 年以上. (2)课题的来源 科研课题的来源有: ①国家各级政府部门下达的课题.一般为涉及国民经济发展和科学技术 进步的重大科研任务. ②各部门、各单位提出的符合研究方向和研究任务的课题.一般为委托 课题,由科研单位根据有关部门、单位的需要,主动承担,并签订合同确定 下来. ③科研单位和科研人员根据科学发展的需要和科学实践自选的课题. (3)课题的选择原则 课题选择的原则是: ①将对经济发展,科技进步有重大意义的关键性的课题放在首位;课题 要具有前沿性、科学性. ②课题要符合本单位的研究方向,能发挥自己的特长,并能确保完成, 课题具有可行性. (4)确定课题的程序 确定课题的程序一般是:进行调查研究和科学预测,选择科研课题;选 定课题后,撰写开题报告,由课题负责人负责做报告,并对有关质疑进行答 辩,经同行评议后,报上级批准;批准后编制课题计划,并组织实施.科研 课题的管理是科研计划管理的中心环节. 教师科研活动档案的管理 科研活动档案是在科学研究过程中形成的,经过整理后归档保存的各种 科研文件材料.如图纸、图表、照片、影片、录像带、录音带、计划任务书、 协议书、课题论证报告、工作总结、技术总结、成果鉴定书、计算材料、原 始记录等,是科研成果管理的重要组成部分.按管理期限可分为永久档案、 长期档案、定期档案三种. 科研档案管理工作的主要任务是:正确地组织科研材料的归档,科学地 做好保管和管理工作,充分发挥科研档案为科研工作服务的作用.其主要内 容包括: (1)做好内部、外来档案的分类、编目、统计和必要的加工整理; (2)编制必要的检索工具和参考资料,建立、健全借阅和复制科研档案 的批准手续; (3)对科研档案进行审查、签字,确定保存价值、保密等级和保存期限; (4)做好档案销毁的审查及安全保密工作; (5)选好专业人员和专用库房.专用库房要做到湿度、温度适当,具有 防盗、防火、防虫、防晒、防尘等措施.科研档案的积累来源于每一个课题 完成后所形成的全部资料和结果.一个课题在完成或告一段落后,将所形成 的材料加以系统的整理,组成保管单位,填写保管期限,注明密级,由课题 负责人审查后及时归档,从而形成本课题的全部或阶段科研档案.归档的科 研文件要求做到书写材料优良、字迹工整、图样清晰,有利于长久保存.在 立卷上,一般采取按课题立卷的方法.若课题较大、跨越的年限较长,则按 专题立卷.组卷时,原则上按材料形成的自然顺序排列,但比较重要的材料, 如评审意见等可放在前面.科研档案是科学研究工作不可缺少的材料,也是 进行科学技术交流及使科学技术成果转化为社会生产力的重要条件与依据. 教师科研活动奖励的管理 科研成果的奖励直接关系到对教师科研劳动的承认及今后科研工作的积 极性.加强科研成果奖励管理,将大大调动教师科研的积极性,保证科研事 业的顺利发展. 1.科研成果奖励 各级政府和科研管理部门或研究开发部门对科研人员的创造性劳动进行 的各种奖励.是科学研究成果管理的重要组成部分.目的是为了奖励发明创 造,调动科研人员的积极性和创造性,促进科学技术的现代化和生产力的发 展.按奖励级别可划分为: (1)国际间的奖励形式.如:"诺贝尔奖",主要奖励对人类进步和科 学技术发展具有重大贡献的科研人员. (2)国家奖.如中国的"国家发明奖"、"自然科学奖"等,主要是奖 励在科学技术方面对国家有突出贡献的科研成果. (3)部门、地区奖.各部门、各地区在对科研方面有较大贡献的科研成 果进行的奖励. (4)基层奖.各研究开发部门、高等学校、企事业单位等对完成的科研 成果进行的奖励. 2.国家发明奖 国家为鼓励发明创造,促进科学技术现代化,加速社会主义建设而对重 大科研成果进行的奖励.奖励范围包括工业、农业、交通、医疗卫生等方面 的重大的应用技术成果.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发明奖励条例》的规定,发 明是一种重大的科学技术成就,它必须同时具备三个条件,即: (1)前人所没有的; (2)先进的; (3)经过实践证明可以应用的.发明者申报发明,其内容包括发明的名 称、发明的详细内容、发明者、列为发明的理由、完成发明的时间、申报日 期、申报单位及审查意见等.发明奖审定的工作由国家科学技术委员会统一 领导,国务院各部门和各省、市、自治区发明的申报、审查工作.国家科学 技术委员会设发明评选委员会,负责评选发明项目,评定奖励等级,然后由 国家科学技术委员会核准授奖. 3.自然科学奖 国家为调动科学工作者的积极性,加速我国科学事业的发展,促进社会 主义现代化建设,而设立的一种奖励.奖励的范围主要是基础科学和应用科 学研究的理论成果.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自然科学奖励条例》的规定,凡 集体或个人阐明自然的现象、特征或规律的科学研究成果,在科学技术的发 展中有重大意义的,可授予自然科学奖.自然科学奖设有四个等级,即一等 奖、二等奖、三等奖、四等奖,每个等级分别奖给相应的荣誉证书、奖章和 奖金.具有特别重大意义的,可授予特别奖,由国家科学技术委员会报国务 院批准,另行奖励. 奖励在调动科学工作者的积极性,促进科学技术事业的发展上起到了重 要作用. 我国中小学教师科研活动的管理 科研活动在现代中小学校里越来越受重视.以往各学校只强调教学而忽 视科研活动,在当代社会主义计划经济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转轨的阶段,在 教师应该如何适应这种改革的需要,应如何提高教育质量等问题上,各学校 之间已取得了一致的共识——"教改要深化,科研为先导".要抓科研,促 教学,学校必须加强科研活动的管理工作,只有这样,各学校才能真正把教 学质量搞上去.科研管理工作主要包括以下几方面的内容;科研活动的组织 管理、经费管理、领导管理、成果管理、成果评价管理、计划管理、档案管 理和奖励. 1.中小学教师科研活动的组织管理 教育科研工作的管理不等同于学校的教学常规工作管理,其工作难度 大、专业素质要求高,不投入一定的管理力量,是难以把这项工作落到实处 的.从管理学的理论来看,合理健全的组织是提高管理效益的基础,是激发 成员积极性的条件,是管理系统主要适应外部环境的保证.下面介绍一下江 苏省武进县奔牛实验小学在科研活动组织管理工作中的一些经验. (1)设置教科室,使科研部门专职化 教育科研在许多学校是由分管业务的校长主持,教导处负责实施,结果 是:领导兼管照顾不到,部门兼管精力有限,教育科研工作浮于表面,流于 形式.奔牛实验小学设立了学校教育科学研究室,由一名懂业务爱钻研的教 师主持学校教育科研工作.教育科学研究室的主要职责是: ①每学期初根据学校教育教学工作及改革实践需要,制定学校教育科学 研究计划,并积极推动实施. ②做好学校教育科研课题的申报、论证、审批及成果的鉴定、评奖,推 广和应用工作. ③做好学校教育科研的普及和指导工作. ④督促教师完成学校所承担的各级教育科研课题任务. ⑤为学校教育决策提供咨询服务.此外,教育科学研究室还负责与外地 同行加强联系. (2)组建科研领导小组,使教育科研民主化 学校科研领导小组由学校各处室负责人及各学科带头人组成.领导小组 的主要职责是: ①在教育科学研究室的牵头下审议和修订科研工作计划,商讨有关活 动. ②对申报的课题进行论证,确保课题的可行性. ③带头或敦促教师实施课题,把课题研究不断向前推进. ④做好课题成果的鉴定工作,开好每学年一次的课题成果评比会. ⑤做好课题的推广工作,每学期组织一次课题汇报活动.教育科研领导 小组建立后,成功地构建了学校深入教育科研工作的方案. (3)培养教育科研骨干教师,营造一支教育科研的生力军 学校选定教育科研骨干教师的方法是: ①自愿报名参加. ②由教育科研领导小组根据标准裁定. ③以学科和年级来调整人数,统科和术课骨干教师人数要平衡. 骨干教师的职责是: 第一,多学习.认真学习教育教学理论,掌握开展教育科研的基础知识、 技能. 第二,多研究.制定切实可行的课题方案,并积极实施. 第三,多总结.对课题实施中的材料科学地进行分析,撰写课题研究报 告.凭借这一支队伍,学校 1992、1993 年每年在市以上级报刊杂志发表文章 五、六十篇. 2.中小学教师科研活动的经费管理 从总的教育经费的投入来看,经费投入不足,公用经费缺口严重.以辽 宁省中小学为例,几年来,全省教育经费虽然有了较大幅度的增长,但远远 满足不了教育事业发展的需要.仅以 1992 年为例,当年全省教育经费支出决 算比 1991 年支出决算增加 2.4 亿元, 不但没有补足年内各项政策出台所需要 的人员经费,同时还吃掉公用经费 1000 多万元.近些年来,中小学教育经费 支出结构发生了较大变化:人员经费支出比重逐年提高,公用经费支出比重 逐年下降.其中,中学经费:人员经费支出比重已由 1983 年的 60.8%上升 到1992 年的 80%,公用经费从 1983 年的 39.2%,下降到 1992 年的 20%. 小学经费:人员经费支出比重由 1983 年的 67.2%上升到 1992 年的 89%,公 用经费从 1983 年的 32.8%下降到 1992 年的 11%.从1985 年以来,全省有 90%的县区对县区以下的中小学不安排公用经费.针对当前中小学教育经费 紧张这一情况,学校的科研管理部门应开动脑筋,多渠道筹集资金,支持学 校科研活动的开展.实践证明,大力发展学校校办产业就是一条可行之路. 3.中小学教师科研活动的领导管理 在学校开展教师科研活动,校长的积极态度和权威作用是不可缺少的. 4.中小学教师科研活动的成果管理 在中学里,对科研成果进行管理的一种比较流行的管理方法就是学校自 己创办内部刊物,鼓励广大教师积极为刊物投稿.这些论文,从类型看,研 究的是实际工作中的问题,属于应用研究;从研究的角度看,全部学科都有 所涉及;从深度看,由一堂课的教学研究,逐渐发展到一个章节、一个单元、 一本书的教学研究. 5.中小学教学科研活动的成果评价管理 自80 年代中学实行教育评价以来,经过十几年的探索,取得了不少经 验.各校可以因地制宜. 6.中小学教师科研活动的成果推广管理 成果的推广有两个导向作用.第一是价值导向作用.当教师自己所做的 工作得到社会的肯定,自己认为有价值,而社会给予的评价也很高时,他就 会千方百计地把这项工作做好. 二是科研价值导向.科研成果的意义,在于是否被运用于实践,是否对 实践有指导意义.下面江苏省武进县奔牛实验小学在加强成果推广管理方面 的一些经验可供参考. (1)举办征文活动,每学年发起一次,旨在促进教师将研究情况及时总 结. (2)出版不定期刊物 (教苑奇葩),收编教师的各类教育教学经验文字、 案例分析等. (3)编印校内刊物《教苑求是》,每季一期,教师人手一份. (4)举办各类研讨观摩活动,用教育教学现场反映研究成果. 7.中小学教师科研活动的档案管理 (1)档案管理的重要性 当前,在改革开放的形势下,学校各方面的工作都在按照科学化、现代 化的目标进行着改革和建设.随着这一进程的不断深化,加强学校的档案工 作的管理越来越显示出它的重要性.它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①加强学校档案工作的管理,可以及时地为发展教育事业和教育科研活 动提供史料. ②可以及时地向学校和教育行政领导提供考察、评价教师,掌握、指导、 总结教学工作的依据. ③可以为教师专业技术职务评聘、晋级、评优、考核提供主要依据. ④为人才交流、选拔提供主要依据. ⑤为教师之间互相学习,共同提高提供依据.教师之间可以通过借鉴他 人业务档案中的有关经验,通过分析、比较、研究,达到取长补短,提高自 己业务水平的目的. ⑥是教师自我总结、研究,提高教学水平的重要依据. ⑦是教改工作的主要依据.教改中改什么、怎么改,都可以从业务档案 中获得许多宝贵的第一手资料. (2)中学教师的业务档案的内容包括:教师教学和科研情况两方面.在 教师档案中,科研部分包括:教师教研教改的评优获奖材料、教师实验教学 计划、教师教改工作计划、教师教研教改活动及成果总结材料、教师专题性 调查报告及总结材料、教师发表的著作、论文及其他作品材料. 下面介绍上海市南洋模范中学的档案管理工作的开展情况.南洋模范中 学是一所名牌中学,长期以来,他们坚持从实际出发,加强学校的档案工作, 逐步使档案管理走上了科学化、规范化的轨道.他们主要是从以下几个方面 着手加强档案的管理工作的: ①学校领导重视,把档案管理工作作为学校科学管理的一个主要组成部 分. ②建立规范档案室的目标,从实际出发,分阶段地进行档案基础工作建 设.学校经努力建立了档案室,将已经分散在各部门的文书档案、教学档案、 会计档案、基建与设备档案及校史资料、文献等全部集中于档案室,实行集 中管理.根据集中起来的档案资料的情况,学校采取有计划、分阶段地进行 基础建设.从时间上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整理近四年来的资料;第二阶段 整理解放以来的资料;第三阶段整理解放以前的资料.从质量上,根据立卷 原则,切实保证档案质量达到标准化、规范化的要求.从数量上,保证档案 齐全.此外,还为档案室制定了一系列规章制度,使档案室管理做到有章可 循. ③建立以档案室为中心的学校档案管理工作的网络. ④档案工作的根本出发点与归宿是档案的利用.在南洋模范中学办学特 色及优良传统教育过程中,档案室提供了大量的历史档案与文献.比如为特 长、优异学生提供获奖成绩及发明成果的证明;为学校领导撰写报告、文章 提供数据及材料;为教师撰写科研论文提供业务档案. 因此在学校的管理工作中,我们要加强各中小学的档案管理工作.应充 分认识到没有一流的档案管理,就不会有一流的教育教学质量、也不能办成 真正的一流学校. 学校科研活动管理 制度方法选编 全国教育科学研究十年规划和 "八五"计划要点及实施意见 一、九十年代教育科学研究的基本指导方针 (一)坚持为教育发展和改革实践服务的方向.中共中央十三届七中全 会公报指出,今后十年要实现我国现代化建设的第二步战略目标,这是我国 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历史进程中非常关键的时期.根据中央上述总体部 署,到本世纪末,我国教育工作奋斗的总目标是,建立起适应社会主义现代 化建设需要、面向二十一世纪、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教育体系的基本框 架.教育科学研究要为此做出积极的努力和应有的贡献.要密切教育科研同 教育决策、教育实践的联系,认真回答教育发展和改革中重大的理论和实际 问题,发挥教育科研对教育实践的指导作用. (二)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持不懈地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各个研究 领域都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要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科学地 总结我国教育实践的经验,并使之上升为理论,同时要重视消除资产阶级自 由化思潮对教育理论的影响.逐步建立起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教育理论 体系. (三)坚持改革开放,坚持 "教育要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 为适应九十年代以至二十一世纪的需要,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教育理论 体系、教育科学体系,必须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继承和发扬我国优秀文化、 教育遗产,有分析地借鉴和吸收世界上一切优秀文化、教育成果. (四)全面贯彻教育方针."教育必须为社会主义现代化服务,必须同 生产劳动相结合,培养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建设者和接班人"的教育方针 已经中央确定,如何使之全面贯彻落实,并保证把德育放在首位,这是教育 科研的一项极其重要的任务,应力争在这方面的研究取得突破性的进展. (五)坚持理论联系实际的方针.坚持教育科研以应用研究为主,理论 研究和应用研究相结合.支持和鼓励教育科研人员深入到教改第一线,认真 调查研究,重视教育实践,努力探索符合我国国情的教育发展与改革的路子. (六)坚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提倡不同学术观点之间的 讨论,正确开展学术批评,促进教育科学的繁荣与发展. 二、九十年代教育科学研究的奋斗目标 今后十年我国教育科学研究的奋斗目标主要是: ——在"六五"、"七五"教育科学研究取得较大发展的基础上,争取 在当前教育改革与发展所提出的重大理论问题和实际问题的研究上取得突破 性进展."八五"期间首先在关于各级各类学校落实德育为首的研究、全面 贯彻落实教育方针的研究、关于城乡教育综合改革的研究、关于教育思想的 研究等方面取得突破.在此基础上,进一步研究,争取到本世纪末能比较清 晰地勾划出面向二十一世纪的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教育体系的基本框 架,并给予系统深刻的理论阐述. ——加快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教育科学学科体系.争取若干有较 好基础的学科在"八五"结束时能基本形成有中国特色的学科体系.对基础 较弱的和某些新兴的学科,要创造条件,争取有一批较高水平的成果出现, 至2000 年初步形成有中国特色的学科体系. ——进一步提高教育科研队伍的政治、业务素质.通过多种途径,争取 用5~10 年培养出一批中青年学术带头人,并初步形成学术梯队.要采取特 殊政策和强有力的措施,力争今后十年内从教改第一线有突出成就的青年教 育工作者中培养优秀科研骨干 100 人左右. ——强化教育科学研究的基础工作,健全全国教育科学情报网.建立和 完善全国教育科学信息库,"八五"期间首先建立起中国教育会议资料库. 完成与国际教育情报机构的联网,并面向全国提供服务. ——在实践中不断探索符合我国国情的教育科研体制模式,争取在五年 内建立起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教育科研体制. ——在有计划翻译国外有影响的教育论著,并以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 为指导进行分析、评价的同时,有计划地选择一批能反映中国教育改革进程 和代表中国教育科研水平的成果,广泛地进行国际交流. 三、"八五"期间教育科学研究的主要任务 (一)全面、科学、准确地编辑马克思、列宁、毛泽东、邓小平等关于 教育的论述及对教育有启示的其他论述.以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为指导, 有计划地翻译国外有影响的教育论著,分析、评价其对中国的影响. (二)总结历史经验,研究进一步改革不适应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教 育思想、教育内容、教育制度、管理体制等问题. ·认真总结建国 40 余年来的历史经验,特别是近十年我国教育发展与改 革的主要特征和经验,研究如何充分发挥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建立和完善 我国社会主义教育制度; ·继续深入研究教育方针、教育本质与功能、教育与人的全面发展、教 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等问题; ·把德育研究放到突出的重要位置,从德育整体改革出发,分层次、有 重点地研究各级各类学校德育的对象、内容、途径、方法和领导管理体制等, 并系统地开展对学校教职工(重点是教师)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研究; ·重视学制的研究. (三)研究各级各类教育当前最急待解决的重大问题.如普通教育如何 克服片面追求升学率倾向问题、高等教育的结构改革问题,以及职业技术教 育、成人教育、国防军事教育、民族地区教育和不发达地区教育改革开展中 的重大课题. (四)加强对教育改革实验的研究与推广. ·深入开展城乡教育综合改革实验研究. ·开展课程、教材、教法、评估、考试等的改革实验研究; ·加强教育实验理论研究,提高教育实验的科学化程度; ·组织力量对已取得明显成效的教改经验加以系统总结,从中探索规律, 并上升到理论高度进行研究.创造条件,使已有较好基础的实验继续下去, 不断深化.要把教育实验成果的推广作为重要工作提到日程上来. (五)继续加强基础性研究,如教育心理学、脑科学、中国文化传统对 教育的影响等.这类研究也要注意与实际结合. (六)继续加强比较教育研究.要从单纯研究外国教育转向从中国教育 发展实际出发,重点进行中外教育的比较研究.同时,采取切实措施扩大教 育科学研究的国际影响与学术交流. 四、实施意见 (一)提高认识,加强领导.各级教育行政部门要进一步明确教育科研 对提高教育决策科学文化水平、提高管理水平、提高教育质量的重要意义, 进一步高度重视、充分依靠教育科研,从各方面为教育科研创造良好条件. 对列入规划的各级重点课题,更应给予充分的支持和经常的指导. (二)整顿思想,改进学风.广大教育科研人员要不断提高马克思主义 理论素养,以马克思主义之"矢",射中国教育之"的".倡导"不唯书, 不唯上,只唯实";"交流、比较、反复"的实事求是的学风,鼓励教育科 研人员深入到教改实践中去,特别要采取措施,鼓励一批教育科研人员深入 到不发达地区,进行调查研究,开展教育实验,和第一线的干部、教师共同 总结经验,探索教育规律. (三)改进重点课题的申报和评审.规划课题仍分为国家重点课题、部 委重点课题和一般课题三级.重点课题的申报采取上下结合的办法,即全国 教育科学规划领导小组根据需要制定并发布课题指南,面向全国公开招标; 同时,申请人也可根据规划的目标和任务,按规定的程序和办法自行提出课 题申请.重点课题的评审要严格按规定程序进行,努力做到公正、平等、合理、准确,提高立题的科学性. "八五"期间继续实行"滚动"的原则,根据课题进展情况及时进行必 要的调整,并依据条件逐年增加少量课题. 一般课题仍坚持"七五"的做法,可以列入规划,由地方(省、自治区、 直辖市、计划单列市)或高校自行资助和管理. 各级课题的确立,都要处理好与"七五"有关课题的衔接,保证有较高 的研究起点,防止低水平的重复研究. (四)切实抓紧教育科研队伍的建设.各级教育科学规划都应确定队伍 建设的发展目标,采取适当的倾斜政策,注重培养和使用中青年科研人员. 各级课题的人员组成都要强调实行老、中、青三结合.自"八五"开始,全 国教育科学规划领导小组将拨出专门经费用于青年科研人员承担的科研课 题,为青年科研人员的锻炼和成长创造良好条件. (五)理顺教育科研体制,完整重点课题管理.制定《全国教育科研机 构工作条件》,明确各级各类教育科研机构的地位、性质、任务及其管理体 制.加强中央教科所的建设,赋予其在业务上对全国进行指导的职能并切实 发挥其应有作用.尽快筹建教育教科院,在教科院正式建立之前,进一步加 强全国教育科学规划领导小组对全国教育科研工作的统一规划、组织和协 调.加强全国教育科研领导机构自身的建设,特别是加强学科组和规划办公 室的工作,加强信息沟通;健全和完善对重点课题进行规范化、科学化管理 的制度和办法;建立和健全教育科研成果鉴定、评价、推广及优秀成果评奖 制度. (六)增强教育科研经费,筹建教育科学基金.国家教委和各地教育主 管部门都要逐年增加教育科研专项经费.争取"八五"期间建立国家教育科 学基金,基金来源以国家财政拨款为主,并广泛吸收社会各方的集资和捐赠. 同时强调教育科研经费的使用要力求节约,避免浪费,提高效益. (七)有计划地开展教育科研管理的国际交流和重大教育科研课题的全 面研究."八五"期间,通过国际教育交流协会,由教育科学规划领导小组 主要负责人、规划办主要负责人牵头,组织 1~2 次考察访问,访问主要的国 际组织和国家的教育研究管理机构,学习他们的教育科研规划和管理经验. "八五" 期间, 争取协助中央教科所和主要省市教科所通过教科文组织的 "教 育研究所所长会议",建立更广泛的国际学术联系.关于合作研究,要从我 国教育改革与发展的需要出发,结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及有关外国教育研究 机构的中、短期计划内容,充分考虑财政方面的实际可能,确定有重大意义 的国际合作研究课题.国家教委要为此提供必要的条件. 关于改进和加强教学 研究室工作的若干意见 教基[1990]013 号1990 年6月6日国家教委发布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在各级教育行政部门的领导下,省(自治区、 直辖市)、地(市)、县(区)各级中小学教学研究室(以下简称教研室) 在恢复和稳定正常的教学秩序,执行教学计划和教学大纲,开发教学研究, 总结推广教学经验,积极组织教改实验,提高教师的业务水平,以及加强中 小学教材建设等方面,做了大量工作,取得了很大成绩,为提高中小学教学 质量做出了积极贡献. 但是,当前有些地方的教学研究工作在指导思想和工作职能等方面还有 待进一步明确,教研人员数量不足,有的经济待遇不够落实,教研经费也比 较紧缺,致使教研室工作还不能适应教育事业发展和改革形势的需要.为了 更好地发挥各级教研室的作用,现就改进和加强教研室工作提出如下意见, 供各地参照执行. 一、教研室工作必须坚持四项基本原则,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 未来,全面贯彻国家的教育方针,更好地适应中小学教育事业的发展和改革 需要.为此,在工作方针上,必须注意以下三个方面: 1.必须立足于培养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社会主义事业的 接班人,为全面提高未来劳动者和整个民族的素质奠定基础. 2.必须立足于大面积提高中小学教育质量.要深入基层,深入教学第一 线,面向所有的学校,面向全体学生,使他们都能在各自基础上获得充分发 展和不断提高. 3.必须立足于提高教师的思想政治和文化、业务素质,热情帮助教师探 索、掌握教学规律,不断改进教学工作. 二、教研室是地方教育行政部门设置的承担中小学教学研究和学科教学 业务管理的事业机构.其基本职责是: 1.根据中小学教学需要,研究教育思想、教学理论、课程设置、教学内 容、教学方法、教学手段和学科教学评价等. 2.根据本地实际,提出执行教学计划,教学大纲和使用教材的意见,为 教育行政部门决策提供依据. 3.根据地方教育行政部门的部署,组织编写乡土教材和补充教材. 4.组织多层次多形式的教学研究活动,帮助广大教师执行教学计划、钻研、掌握教学大纲和教材,不断改进教学方法,努力提高课堂教学效果. 5.总结、推广教学经验,组织教改实验,探索教学规律,推动教学改革. 6.指导和帮助教师开展学科课外活动. 7.组织对学科教学的检查和质量评估,研究考试方法的改革. 各级教研室都要改进工作作风和工作方法.要深入基层,深入教学第一 线,与教师亲密合作,真诚地为基层服务,为教师服务.要加强科学试验, 各级教研室均应立即建立自己的小学、初中、高中的试验点和示范点,注意 培养和依靠当地各学科的教学骨干开展教研工作.要坚决从实际出发,对不 同类型学校和不同水平教师具体帮助,分类指导.要坚持抵制片面追求升学 率的行为,不要搞应试教学,不乱编滥印复习资料、习题集、练习册之类的 东西,除毕业考试外,不组织各种形式的统考. 三、省(自治区)、地(市)、县(区)都要设立教学研究室.各级教 研室在当地教育行政部门的领导下进行工作,并接受上级教研部门的业务指 导.国家教委基础教育司在方针上对中小学教研工作进行指导. 省(自治区)、地(市)、县(区)各级教研室在职责上应有明确、合 理的分工,各有侧重.具体职责划分,由省、自治区、直辖市教育行政部门 确定. 各级教研室的机构,可以单独建制,也可同教育科学研究所或教师进修 院校联合设置,具体办法由当地教育行政部门根据实际情况自行确定. 各级教研室在实际工作中要加强与当地教育科研部门、教师进修部门、 督导部门以及教育行政部门有关处、科、股的协调,做到既有明确分工,又 要互相支持,密切合作,提高综合效益. 教研室的教学研究人员原则上应按中小学教学计划规定的课程门类进行 配备.其编制数额,应本着精干原则,参照当地教育事业的规模,由各地教 育行政部门研究确定.教研室还可以选聘兼职教研员,组成专兼职结合的教 研队伍. 四、教研员要加强学习,不断提高自身的政治思想和业务素质,努力使 自己达到下列要求: 1.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热爱教育事业,有较强的事业心和责任感,不断 学习,勇于创新,注重师德,做中小学教师的表率. 2.有系统、扎实的学科基础理论和专业知识;有一定的教育科学理论素 养和较丰富的教学实践经验;掌握教学工作的一般规律,能运用科学的方法 开展研究;具有一定的指导教学工作的水平和组织管理工作的能力. 3.具有实事求是的思想作风和科学态度,一切从实际出发,理论联系实 际,全心全意为教学第一线服务.专职教研员要定期轮流到学校上课,使教 学研究与教学实践更紧密地结合起来,不断提高自身的业务能力. 五、教研室的教学研究人员可以按中小学教师职务系列评聘职务.设在 教科所或教育学院的教研人员,也可根据实际情况按科研或高教职务系列评 聘职务,并享受相应的职务待遇.教研室评聘高级教师职务的限额可根据教 研室的工作需要、队伍结构及编制的实际情况确定. 要保证教研人员有足够的时间从事本职工作,并保证他们有一定的进修 学习时间. 鼓励教研人员创造性的劳动.对在教学研究工作中做出优异成绩的人 员,要给予表彰、奖励. 六、各级教育行政部门要从教研室(所)承担任务的实际需要出发,保 证教研室的经费.除拨给经常性经费外,还应按工作需要拨给专项业务费, 以保证教研工作的正常开展.此外,还要逐步改善教研工作条件,根据实际 需要配备必要的图书资料、教研设备等.. 七、各级教育行政部门要提高对教研工作重要性的认识,加强对教研室 工作的领导,要经常了解情况,定期听取汇报,研究解决教研工作中的实际 困难和问题,提出对教研工作的指导意见,充分发挥教研室在教学领域内的 业务指导作用. 中国古代著名教 育家教学法研讨 孔子学导式教学法述评 孔子是我国古代伟大的教育家,在春秋时期社会变革的时代里,他通过 自己的政治实践与社会实践,充分强调了教育在"易天下"中的作用,并总 结出自己的教育体系.学导式教学法是孔子教育思想体系中的重要组成部 分,具有鲜明的实践理性特色.从教育实践与教育哲学等方面探讨孔子的学 导式教学法,有助于我们对孔子的教育思想体系做更深入的研究. 一 学导式教学法是以学生自学为主、教师指导为辅的教学方法,它强调学 生在学习过程中的主动性意义,着眼于培养学生的思考、探索与创造能力, 要求教师在学习目的、学习内容与学习方法等方面引导学生,并在文化修养、 人格方面成为学生的楷模,将学、思、行有机地统一起来,达到教学相长的 目的.从《论语》、《孟子》、《荀子》、《史记》等古籍中关于孔子的史 料看,孔子是中国教育史上第一位系统地从理论与实践的结合中创建学导式 教学法的教育家. 每一代人对于如何设计他这一代人的教育,都有一种新的愿望.教育实 践中的改革能否适应急剧变化着的社会现实的需要的挑战,是每一个教育家 面临的时代使命.中华民族是一个生机蓬勃、富于创造性的民族,春秋时代 是中华民族文化形成与发展的重要阶段.政治、经济、文化等领域的重大变 革,必然波及教育领域.殷、西周两朝的"学在官府"的垄断局面被打破了, 学术开始下移,私学相应诞生了.孔子是我国古代第一位创办私学的教育家, 为了适应新的教育形势,"变畴人世官之学而及平民"(章太炎语),孔子 在教育方法上做了重大的改革,学导式教学法就是为了适应这种形势的需要 而创建的. 《史记》卷六十《仲尼弟子列传》记载:"孔子以诗书礼乐教,弟子盖 三千焉,身通六艺者七十二人."孔子晚年,办学的规模达全盛期.他说: "自行束脩以正,吾未尝无诲焉." (《论语·述而》)"有教无类." (《论语·卫灵公》)在这种思想指导下,他创办了一所常年性的学校,招收了大 批学生.孔子的学生,有鲁国本土的,如颜回、冉耕、冉雍、冉求、宰予、 公西赤等,也有其他诸侯国的,如子贡、子夏是卫人,子路是卞人,子张是 陈人,原宪是宋人等等.学生的年龄也参差不齐,如颜回小孔子三十岁,曾 参小孔子四十六岁,有若小孔子十三岁等.学生的社会地位也不相同,有贵 族子弟、官吏、士卒,还有商贾、平民;文化程度也有高低之分.针对教育 对象的不同特征,孔子采取了分级、分科的教学方法,自己直接指导高年级 的学生,并分"德行、言语、政事、文学"四科因材施教;水平较低的学生 则由高年级的学生间接指导.学生以自学为主,孔子则因其疑难问题而启发、 引导之.为了为社会培养大批有用的人材,在师资缺乏的情况下,孔子在教 学方法上做了重大的改革,学导式教学法就是他几十年从事教育改革的实践 经验的结晶. 学习是一个过程,在学习过程中,存在着教育者、受教育者与环境的交 互关系,所谓教育方法,就是对这种客观存在的交互关系的认识、掌握与运 用.孔子是反对教师采取体罚的办法强迫受教育者读书的.殷、西周官学中 有以"夏楚(木名,此处指木制戒尺)二物,以收其威"(《学记》的强迫 教育法,孔子的学导式教学法主要是为了改革这种不良的教学法而创建的. 孔子认为教育的主体是人,对人的培养或教育是有规律可循的,因此,他将 学习过程分为学、思、行三个相互联系的发展阶段,把启发思维、引导激发 学生的探索心理问题提到教学的重要地位,要求受教育者将学、思、行统一 起来. 孔子说:"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论语·为政》)"弗 学何以行?弗思何以得?小子勉之!"(见徐乾《中论·治学》)"不学而 好思,虽知不广矣;学而慢其身,虽学不尊矣."(《韩诗外传》六)"好 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中庸》)初步揭示了学、思、行之间的内在 联系和规律.《礼记学记》将孔子关于学习过程的规律的思想,发挥为"博 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五个步骤,使之系统化.仔细分 析,《礼记·学记》五个步骤,实质上还是学、思、行三个阶段."博学" 与"审问"属于学,"慎思"、"明辨"属于思,"笃行"则属于行.因为 对学习过程的内在规律有了科学的认识,所以,孔子才能在自己的教学实践 中摸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教学方法,学导式教学法就是其中之一. 孔子是将学导式教学法贯穿于学、思、行整个过程之中的.《论语·季氏》记载: 陈亢问于伯鱼曰:"子亦有异闻乎?"对曰:"未也.尝独立,鲤趋而 过庭,曰:'学诗乎?'对曰:'未也'.'不学诗,无以言.'鲤退而学 诗.他日,又独立,鲤趋而过庭,曰:'学礼乎?'对曰:'未也.''不 学礼,无以立.'鲤退而学礼.闻斯二者."陈亢退而喜,曰:"闻一得三, 闻诗闻礼,又闻君子之远其子也." 孔鲤是孔子的儿子.陈亢大约是孔子间接指导的学生.《论语》记载了 陈亢多次向子贡、孔鲤探问孔子教学方法的事,可能陈亢怀疑孔子对自己的 儿子与高等生会采用特殊的教学法.询问的结果使他很满意,原来孔子对自 己的儿子也是采用学导式教学法的,自学为主,指导为辅.这个例证说明, 孔子实施学导式教学法,主要是向学生指明学习的意义、目的和必要性,使 学生对古代文化遗产的价值有所认识,而整个学习过程主要是由受教育者独 立完成的. 孔子还说:"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 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论语·阳货》)"人而 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也!"(同上) "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 (《论语·泰伯》)"殷国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固于殷礼、所损益可 知也;其或继承周者,虽百世可知也."(《论语·为政》)"诗"与"礼" 是春秋以前文化遗产的重要部分,特别是"诗"中的"风",大部分是流传 在黄河、长江流域诸地区的民间歌谣,内容十分丰富,生活气息极浓,且与 音乐密切结合,是实施审美教育与伦理教育的好教材.孔子指导学生学诗学 礼,其用意大致有二:第一,通过文化遗产中包含的审美的与伦理的价值观 念,来孕育与培养学生的价值观念,影响学生的人格构成,使受教育者从自 然的人转变为社会的人,从感性的人转变为理性的人,从蒙昧的人转变为文 化的人.第二,让学生在"诗"与"礼"中学到与人生实际有关的社会知识 与自然知识,通过学、思、行诸阶段的真切磨炼,将自己的视野从文化遗产 的继承转向社会现实的变革;通过自己的思考、探索与实践来检验文化遗产 的价值,在"固"的基础上加以"损益".这是孔子学导式教学法的精神实 质. 《礼记学记》总结孔子开创的学导式教学法的经验说:"君子既知教之 所由兴,又知教之所由废,然后可以为人师也.故君子之教,喻也;道而弗 牵,强而弗抑,开而弗达.道而弗牵则和,强而弗抑则易,开而弗达则思. 和易、以思,可谓善喻矣."所谓"喻",即晓喻,有诱导指引之意,《论语》所说的"夫子循循然善诱人","不愤不启,不能不发",皆指善喻而 言.不是硬拖着学生走,不是压抑学生的个性,不是代替学生求得通达,而 是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启发学生,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着重培养学生的思 考能力与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达到学、思、行的和谐发展,这是孔子学导 式教学法的重要特征,也是孔子教育艺术的具体表现. 发展理智思维的潜能,是孔子关于"学"与"思"教学的引导方法的中 心目标,但是,他引导学生通过思考来学习,与学生共同论辨疑难的问题, 并不满足于解决书本上的问题而已.在他看来,"学"与"思"必须落实到 "行"上,即落实到具体的人生现实之中.问题的解决是一个相当复杂的过 程,对客观事物的认识与理解,对人生价值的选择与批判,必须与教育的目 的联系起来,教师的"导",学生的"学",不应该是什么超现实、虚无漂 渺的东西,也决不能限于 "死"的书本, 而应该着眼于真实的人生. 《论语· 公 冶长》记载: 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子曰:"以吾一日长乎尔,毋吾以也. 居则曰,不吾知也,如或如尔,则何以哉?"子路率尔而对曰:"千乘之国, 摄乎大国之间,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谨,由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 且知方也."夫子哂之:"求,尔何如?"对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 求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民足,如其礼乐,以俟君子.""赤,尔何如?" 对曰:"非曰能之,愿学焉,宗庙之事,如会同,端章甫,愿为小相焉." "点,尔何如?"鼓瑟希,铿尔,舍瑟而作,对曰:"异乎三子者之撰!" 子曰:"何伤乎!亦各言其志也."曰:"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 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零,咏而归."夫子唱然叹曰:"吾与点也!" 三子者出,曾皙后,曾皙曰:"夫三子者之言何如?"子曰:"亦各言其志 也已矣."曰: "夫子何哂由也?"曰: "为国以礼,其言不让,是故哂之." "惟求则非邦也欲?""安见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惟赤 则非邦也欲?""宗庙会同,非诸侯而何?赤也为之小,孰能为之大?" 这个生动的例证充分说明,孔子在实施学导式教学时,所提的问题是从 大处着眼的,他并不把学生的视野限制在书本中,而是引导学生关注社会现 实与人生理想.孔子的提问,曾皙的追问与孔子最后的反问,师生之间的思 维都处于积极状态之中,围绕着一个总目的而展开.孔子的教育目的是培养 "以仁为己任"、能"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百姓"的君子、圣人,是 为了实现儒家的"大同"理想.从孔子这种将学导式与讨论式相结合的教学 实例看,其"导"之中具有鲜明的实践理性精神. 孟子说:"教亦多术矣!"(《孟子·告子下》)兼理论家与实践家于 一身的孔子,确实在创建学、思、行的教学法的总过程之中,必然会因时、 地、人诸条件的不同,而与其他教学方法配合运用.从《论语》《史记》等 古籍所记载的孔子教育实践的例证看,孔子实施学导式教学法的方式是灵活 的,经常与启发式、讨论武、示范式、传授式等方法结合起来应用,因材施 教,达到教学相长的效果. 二 孔子学导式教学法,不仅仅是经验的、实践的产物,而是在他的教育哲 学思想指导下创建的.要深入研究孔子学导式教学法,必须从教育哲学的角 度做进一步的探讨. 教育的主体是人,人只有靠教育才能成为人.孔子提出了"性相近,习 相远"的命题,从教育哲学的高度肯定了"习"对"成人"的重要意义,突 出了教育在"成人"过程中的作用.从孔子的教育思想体系看,他能从教育 者、受教育者与环境的交互关系来揭示教育哲学的根本特征,并以此为理论 基础来创建学导式教学法. 西方心理学家 K·勒温有一个著名公式;B=F(P*E),这个公式可读为 行为(B)是个人(P)与他的环境(E)的函数.受教育者、教育者与环境的 交互关系,一直是教育学、教育心理学研究的重要课题.孔子在自己的教育 实践中考察与研究了这个问题.在他看来,教育者的"导"必须将环境对受 教育者的影响这个因素考虑在内."性相近,习相远"的"习"字,与"学 而时习之"的"习"字不同,不是指狭义的学习或温习,而是指自然环境、 社会文化环境的习染与参与社会的实际活动.人类的遗传素质是相近的,因 所处的自然环境、社会文化环境及参与社会实践的方式不同,"性"的发展 趋向就会不同,教育者必须认识这一点,这是教育人的基本出发点. 孔子尤其重视人类创造的文化对受教育者的影响.在他看来,文化遗产 的薰陶有助于受教育者的心智发展与人格构成,这是他引导学生学习"诗"、 "礼"、"乐"的主要目的,他的审美教育与伦理教育思想,亦与此有关. 他说: "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论语·八谓》) "若臧武仲之知,公绰之不欲,卞庄子之勇,冉求之艺,文之以礼乐, 亦可以成人矣."(《语·宪问》) 人一诞生之后,就处于特定的文化环境之中,"知之者不如好之,好之 者不如乐之者."在古代科学还不发达的条件下,对于遗传的控制是非常困 难的,而对环境的安排则大有可能.孔子之所以重视受教育者所处的社会文 化环境在学导式教学法中的意义,要义就在于排除社会文化环境中不利的因 素,使受教育者置身于良好的文化环境之中,潜移默化,使历史的东西积淀 为个体的东西,使受教育者的智力与审美的、道德的价值观念得以形成和发 展.陆世俗说:"人少小时,未有不好歌舞者.盖天籁之发,天机之动,歌 舞即礼乐之渐也.圣人因其歌舞,而教之以礼乐,所谓因其势而利导之." (《思辩录辑要》卷一)这是对孔子学导式教学法的艺术性的精辟概括. 人从生物个体发展为社会成员,有一个社会化的过程.人类创造了自己 的社会与文化,并且使它们一代一代地传递下去,作为人类社会的成员,具 备了一些接受社会化的特殊条件.个人需要与环境、教育的有机统一,是人 的社会化的实质.人在特定的文化环境中生活,进行实践活动,接触到社会 环境中的各种事物,以及人与人之间的交际方式,不同程度上影响着或改变 着人的行为.孔子不仅重视社会文化环境对人的行为的影响,而且重视人的 交际方式、实践活动与社会文化环境的内在联系.人不是消极地适应环境的, 人必须通过自己的创造性的活动,改变或促进社会文化环境的发展.他说: "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得知."(《论语·里仁)"益者三友,损者三 友;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损矣."(《论语·季氏》)所以,实施学导式教学法,必须引导受教育者树立对社会文化 环境的积极有为精神.《论语·阳货》记载:"子之武城,闻弦歌之声.夫 子莞尔而笑曰:'割鸡焉用牛刀.'子游对曰:'昔者偃也闻诺夫子曰:君 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子曰:'二三子,偃之言是也.前言戏 之耳.'"朱熹说:"时子游为武城宰,以礼乐为教,故邑人皆弦歌也." (《四书集注》)子游治理武城,遵照孔子的教导,从改造人们的社会文化 环境入手,孔子肯定了子游的做法,并以此为实例,教导其他学生.可见, 受教育者、教育者与环境的关系,不仅仅是个受其薰陶、感染的问题,而且 有选择与改造的问题. 孔子实施学导式教学法,还注意到自然环境与受教育者的关系.用自然 美来陶冶受教育者的心灵,是先秦儒家审美教育思想的内容之一.孔子提出 "知者乐山,仁者乐水"(《论语·雍也》)的命题,奠定了儒家审美教育 理论的思想基础.孔子认为自然美是对人的美的暗示与象征,"岁寒然后知 松柏之后凋"(《论语·子罕》).自然美暗示与象征的是仁者的人格. "天 何言哉!"四时行焉,万物生焉,天何言哉!(《论语·阳货》(朱先潜先 生称此为"无言之美",实际是孔子对宇宙的造化规律的领悟).为什么孔 子会以"水"与"玉"来喻君子的美德呢?为什么他对曾点的"浴乎沂、风 乎舞雩,咏而归"的志向表示赞同呢?为什么他有"饭疏食、饮水,曲肱而 枕之,乐亦在其中矣"的情趣呢?一个只将自己的视野限制在枯躁的书本之 中的人,能领悟到这般自然的美吗?孟子说:"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太山 而小天下."( 孟子·尽心》下)登山涉水,领略自然风光,开拓自己的胸 襟,这大概就是孔子重视自然环境对受教育者及教育者的影响的精神实质. 环境对教育者固然影响极大,但它毕竟是外因,是使受教育者的心智与 人格得以变化的条件.孔子认为:受教育者的智力水平高低与人格能否完整 发展,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受教育者自身.所以,他在实施学导式教学法的过 程中,十分重视受教育者的主体精神的培养.学导式教学法的重点还在"学" 上,教育者"导"的艺术,往往体现在他是否能使受教育者主动地、自觉地、 有目的地去思考、探索与创造.他说: "譬如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也.譬如平地,虽复一篑,进,吾进 也."(《论语·子罕》) "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果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 柔必强."(《中庸》) "君子无终日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 (《论语·里仁》) 孔子是主张"逆境成才"的,他有一种"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进取精 神.在他看来,环境、遗传素质固然是人成长发展中的重要条件,但只要受 教育者发奋图强、持之以恒,同样可以突破条件的限制或变不利条件为有利 条件,达到成才的目的.基于这种认识,他反对半途而废的学习态度.《论语·雍也》记载: "冉求曰:'非不说(悦)子之道也,力不足也.' 子曰:'力不足者,中道而废,今女(汝)画." 这个例证说明,孔子是多么重视受教育者的主观能动性啊.成熟与环境 固然是学习的先决条件,有了先决条件,学习才可能进行.但是,教育者如 能引导受教育者自觉学习,挖掘他的智力潜能,就会使学习成为促进成熟与 改变环境的手段,达到良好的教育效果.孟子说:"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 自得之也.自得之则居之安,居之安则资之深,资之深则取之左右逢其源, 故君子欲其自得之也."(《孟子·离娄》下)"自得"二字,道出了孔子 学导式教学法的精神实质.孔子有一句名言:"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论语·子罕》)朱熹解释说:"天地之化,往者过,来者续,无一息之 停,乃道体之本然也.然其可指而易见者,莫如川流.故于此发以示人,欲 学者时时省察,而无毫发之间断也." "自此至篇终,皆勉人进学不已之辞." (《四书集注》)自然是无限与有限的统一,人生、教育过程何尝不是如此, 只有"进学不已",才能从有限趋向无限.学导式教学法强调以"自学"为主,关键就在这里,这是孔子"自强不息"的人生观在教育领域的体现. 从教育哲学的角度看,学导式教学法的"学"与"导"是对立统一的关 系.就具体的教学过程考察,孔子十分重视在学、思、行诸阶段中教育者与 受教育者的交互作用,认为教育者引导与受教育者的自学不是单向发展的, 而是互为因果、互相反馈的."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论语·学而》) 是受教育者与教育者对立统一关系的形象比喻."导"的艺术就在于把握住 这种对立统一的契机.颜渊对孔子"导"的艺术深为佩服,他说:"夫子循 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既竭我才,如有所立卓尔, 虽欲从之,未由也已."(《论语·子罕》)教师的"导"关键在于激发学 生的兴趣,一个具有学习兴趣与积极进取精神的学生,与受惩罚而被动地死 记硬背的学生,其学习效果是大相径庭的. 孔子认为,学导式教学法的"导"要达到艺术的境界,"导"者必须做 到如下几点: (一)在学习态度、知识水平与人格等方面是学生的楷模.《孟子》记载:昔者子贡问于孔子曰:"夫子圣矣乎?"孔子曰:"圣吾不能,我学不 厌而教不倦也."(见《公子丑》)《论语》记载:"夫子焉不学,而亦何 常师之有."(《子张》)"叶公问孔子于子路,子路不对,子曰:'汝奚 不曰:'其为人也,发愤忘食,乐而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教育者 必须先受教育,孔子之所以有广博的知识与高尚的人格,与他那"学不厌、 教不倦"的精神是分不开的.教育者应当尊重人类的个性价值与体现人类创 造的文化价值,学生看到体现在教师身上的文化价值,就会自觉地效仿或在 不自觉之中受其感染.实施学导式教学法,教师的楷模作用是至关重要的. (二)要以自己或别人的有效的学习经验为例证,启发学生领悟与掌握 良好的学习方法.《论语》记载:"子夏问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 以为绚兮,何谓也?'子曰:'绘事后素.'曰:'礼后乎?'子曰:'起 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八佾》)"吾有知乎哉?无知也.有 鄙夫问于我,空空如也,我叩其两端而竭焉."(《子罕》)"子曰:'三 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述而》)"子 入大庙,每事问.或曰:'孰谓鄹人之子知礼乎?入大庙,每事问.'子闻 之曰:'是礼也."(《八佾》)"导"必有方,教师是过去与未来之间活 的环节,能否使学生掌握自学的良好方法,是教学成败的关键所在,上述证 例证说明,孔子的"导",是与他自己那种"毋意、毋必、毋固、毋我"及 "多问、多闻、多识"的治学精神息息相通的. (三)要有民主的教学作风,热爱学生才能教育学生.《论语》记载: "樊迟问仁,子曰:'爱人.'问知,子曰:'知人."(《颜渊》)"颜 渊季路侍.子曰:"盍各言尔志?'子路曰:'愿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 敞之而无憾.'颜渊曰:'愿无伐善,无施劳.'子路曰:'愿闻子之志.' 子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公冶长》)"子谓子贡曰: '女与回也孰愈?'对曰:'赐也,何敢望回,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 闻一以知二.'子曰:'弗如也,吾与女,弗如也.'"(《公冶长》)结合《论语》中孔子与子贡论诗,与子路、曾皙等人谈志向等例证看,孔子是 提倡民主的教学作风的,真诚地热爱自己的学生,能以平等的态度与学生讨 论问题与畅谈理想,是孔子学导式教学法的重要特征.专制的教学作风压抑 了学生的个性,使学生怀着恐惧的心理被动地学习;放任的教学作风则忽视 了教师"导"的作用,让学生任意学习,或者不知努力的方向,或者遇到困 难而忧郁丧气,二者都无法使学习有成效地进展.只有民主的教学作风,才 能正确处理好"学"与"导"之间对立统一的关系,创设和谐可亲的学习情 境,取得良好的教学效果.《礼记·学记》中说:"是故学然后知不足,教 然后知困.知不足,然后能自反也;知困,然后能自强也.故曰:教学相长 也."自然环境、社会文化环境、人与人之间的交际等是教育的客观条件, 学导式教学法的实施,就在于教师能充分利用这类条件中的有利因素,导入 具体的教学情境之中,并与教师的民主教学作风结合在一起,形成动态自调 的、教学相长的发展系统,这就是学导式教学法最重要的特征. 总之,孔子能从教育哲学的高度来思考学导式教学法的规律,其核心思 想可用一个简明的公式表示: 学导式教学法就是以这种教育哲学思想为理论基础的.从现实问题出发 去研究教育史,可以帮助我们从过去的教育家的实践与理论中找到借鉴,受 到启发.孔子在创办私学的同时,大胆地进行了教学方法的改革,为中国古 代教育打开了一条通路.目前,从小学到大学,教学上还存在着"注入式" 的弊病,升学率、考试成绩成了无形的指挥棒,使学导式、启发式等良好的 教学法得不到全面推行,使教学方法单一化,使学生成为记忆的工具.因此, 重新研究孔子的学导式教学法,是有一定的现实意义的. 朱子读书法评议 中国古代教育,素重读书,已成传统.历代著名的思想家、教育家,在 长期的教育实践中,早已总结了许多宝贵的读书经验.唐代大文学家韩愈, 就有"钧玄提要"的妙法.然而最为有名、较为完整、全面而对后世影响最 大的,要算南宋大思想家、大教育家朱熹总结的《读书之要》,堪称读书方 法之大成. 《读书之要》确系一套行之有效的读书方法的良师.后经门人张洪、齐 熙等再加之朱熹有关读书的论述,整理概括,终成著名的《朱子读书法》. 元初著名学者程端礼(字敬叔,号长斋,人称畏斋先生)进一步发挥,列入 著名的程氏家塾《读书分年日程》之中,要旨分述六条,即程氏所说:朱熹 门人"会粹朱子平日之训而节取其要,定为读书法六条."(《读书分年日 程》)胡文楷在《读书分年日程·跋》中说得非常具体:"宋朱子有读书法 六条,曰居敬持志,曰循序渐进,曰熟读精思,曰虚心涵泳,曰切己体察, 曰着紧用力."现简析如下. 一、居敬持志 所谓"居敬",就是思想精神和注意力高度集中.朱熹说:"敬不是万 虑休置之谓,只是随事专一,谨畏不敢逸耳."又说:"整齐收敛这身心, 不敢放纵,便是敬."(《晦翁学案》)朱熹认为,"敬"是行事,是读书 的根本.他说:"大凡学者,须先理会敬字."因此,"敬字工夫,乃圣门 第一义."(《朱子语类》卷十二)学者如何达到"敬",朱熹说:"只是 内无妄思,外无妄动."(《同上》)而且要贯彻始终,就是:"敬之一字, 圣学之所以成始而终者也."(《小学辑说》)所以朱熹才这样强调并得出 结论:"读书者当将此身葬在书中,行住坐卧,念念在此,誓以必晓彻为期, 看外面有甚事,我也不管,只凭一心在书上,方谓是善读书."(《朱子语 类》卷一一六)就是说必须 "将心贴在书册上,逐句逐字,各有着落." ( 《朱 子语类辑略》卷二)反之,朱熹批评那种读书常不专一,"看未到这里,心 已在后面,才看到这里,便欲舍去了."(《学规类编》)这不仅不能获益, 而且是非常有害的.根据朱熹的这一思想,程端礼才在《读书分年日程》中, 提出这样的具体要求,并进行了概括性的总结.他说:"无事时敬以自持, 凡心不可放入无何有之乡,须是收敛在此,及应事时敬于应事,读书时敬于 读书,便自然该贯动静心无不在." 所谓"持志",就是树立远大的目标,明确读书的目的.朱熹把它视作 "为学"的最根本性的问题.他说:"为学功夫,以何为先?曰:……专在 人自立志.既知这道理,办得坚固心,一味向前,何患不进."(《理性精 义》)又说:"书不记,熟读可记;义不精,细思可精.惟有志不立,直是 无着力处.""为学虽有阶渐,然合下立志."(《同上》)朱熹列举了孔 子的"志学"、孟子的"尚志",进一步来说明这个道理.读书就是 "为学", 所以朱熹还说:"立志不定,如何读书?"(《朱子语类辑略》卷二)为此, 他根据自己一贯的认识,最后作了一个精辟的总结: "心之为物,至虚至灵, 神妙不测,常为一身之主,以提万事之纲,而不可有顷刻之不存者也.…… 诚能严恭寅畏常存此心,使其终日俨然不为物欲之所侵乱,则以之读书,以 之观礼,将无所往而不通;以之应事,以之接物,将无所处而不当矣.此居 敬持志所以为读书之本也."(《朱文公文集》卷十四)这就明确指出,读 书要明确目的,专心一意,不应受客观物欲的干扰,要充分发挥人的认识主 体思维活动的主导作用和人的主观能动作用.正因为如此,程端礼在总结其 读书方法时,将"居敬持志"列为《朱子读书法》之首,起纲领性的作用, 其道理就在于此. 二、循序渐进 所谓"循序",就是必须遵循所读之书内容的客观顺序和读者的主观能 力、条件,按此而规定的读书的进程."渐进"指的则是像流水盈河而后进、 音乐成章而后达一样,量力而逐步成就.这是朱熹根据孔子"欲速则不达"、 盂子"进锐退速"和《学记》"学不躐等"一系列儒家传统的优良方法和原 则提出来的.他说:"读书之法,当循序而有常,致一而不懈,从容乎句读 文义之间,而体验乎操存践履之实,然后心静理明,渐见意味.不然,则虽 广求博取,日诵五车,亦奚益于学哉."(《学规类编》)这里朱熹不仅强 调了读书要循序渐进,认真理会,同时也反对不量力行事而贪多务广. 为说明这些,朱熹首先以读《论语》、《孟子》为例,说明循序渐进的 基本要求.他说:"以此二书言之,则先《论》而后《孟》,通一书而后及 一书."(《读书之要》)这是说明根据其不同内容、程度的书籍,何当先 读,何当后览,当有次序.如果"以一书言之,则其篇章文句,首尾次第, 亦各有序而不可乱也."读书一定要 "量力所至,约其课程而谨守之." ( 《同上》)对于书中的微言大意,一定要逐字逐句融会贯通,理解透彻,即要 "字 求其训,句索其旨."(《同上》)对于读书的程序进度,要做到"未得乎 前,则不敢求其后;未通乎此,则不敢志其彼.如是循序而渐进焉,则意定 理明而无疏易凌躐之患矣."(《同上》) 其次,朱熹以灌园为例,说明"读书如园夫灌园,善灌者随其蔬果根株 而灌之.灌溉既足,则泥水相和而物得其润,自然生长.不善灌者忙急而治 之,担一担之水,浇满园之蔬,人见其治园矣,而物未尝沾足也."(《朱 子读书法》卷一)灌园浇菜,不能忙于求速,读书亦然,欲速则不达,应当 一节一章阅读,逐字逐句理解,一点一滴积累,这样才可能受益无穷. 再次,读书要做到循序渐进,必须有一定的步骤.朱熹认为,"读书不 可不先立程限."(《学规类编》)即是说订出计划,拟出程序,先读什么, 后读什么,今日读至何章,明日读至何节,按计划程序阅读,决不紊乱.这 不仅能做到始终如一,且能日渐长进. 朱熹在强调循序渐进的同时,还坚决反对贪多务广.他说:"读书不可 贪多,常使自家力量有余."(《朱子语类》卷十)他还用非常形象的例子 来说明读书贪多的危害.如说人吃饭,一日所吃,必有一定限量,"不可将 十数日饭都一齐吃了",读书亦如是,"一日只看几段,做得多少工夫亦有 限.""读书贪多,最是大病."(《朱子语类》卷一四)贪多嚼不烂, 道理就是这样简单. 循序渐进不仅提出了对读书所持的态度,而且体现了量力性原则的基本 精神,它确实是读书的妙法,完全符合教学规律.所以我们在现今的教育活 动中,仍视其为一条重要的教学原则.朱熹的循序渐进的教学原则和读书方 法,仍然值得我们继承和借鉴. 三、熟读精思 朱熹教人读书,特别强调既要熟读,又要精思.他继承孔子的"学而不 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的思想,认为"学是学其事,如读书便是学.""思 只是思所学底事."(《朱子语类》卷二十四)因此他明确指出:"大抵观 书须先熟读,使其言皆若出于吾之口,继以精思,使其意皆若出于吾之心, 然后可有得尔."(《读书之要》)这就是说读书一定要做到书上说的,就 好像出于自己的口,如自己所说.书中的微言大意,亦如自己想的.这是真 正的理解,也就是读通了.对此,朱熹又说:"读便是学,……学便是读, 读了又思,思了又读,自然有意.若读而不思,又不知其意味,思而不读, 自家使唤.若读得熟而又思得精,自然心与理一,永远不忘."(《朱子语 类辑略》卷二) 读与思,是读书学习过程中非常重要的不可分割的统一体的两个不同侧 面,只读不思,必是死读,即使背得,仍不是自己的东西,更不可能结合实 际而得以应用.光思不读,纯系空想,成天想入非非,终归还是一事无成. 所以朱熹才这样强调:"学与思须相连,才学这事,须使思量这事合如何." (《朱子语类》卷二十四)他又说:"思与学字相对说,学这事便思这事, 人说这事合恁地做,自家不曾思量这道理是合如何,则罔然而已."(《同上》)朱熹还专门以读《论语》为例,说明如何具体熟读精思,他说: "《论语》一章,不过数句,易以成诵,成诵之后,反复玩味于燕间静一之中,以 须其浃洽可也."(《读书之要》),而且必须做到"三到".他说:"余 尝谓读书有三到:心到、眼到,口到.心不在此,则眼看不仔细,心眼既不 专一,却只漫浪诵读,决不能记,记亦不能久也."(《朱子读书法》卷一) 先要熟读,继要精思,即要使所读之书活起来,还必须发现问题,继而 解决问题,这就是有疑和解疑而达到无疑.朱熹说:"读书无疑者,须教有 疑.有疑者却要无疑,到这里方是长进."(《学规类编》)他又说:"读 书始读,未知有疑.其次则渐渐有疑,中则节节是疑.过了这一番后,疑渐 渐解,以至融会贯通,都无所疑,方始是学."(《晦翁学案》)这说明了 熟读精思的具体过程,也是人的认识心理的基本过程,而且符合人的认识心 理的规律,也符合知识自身结构的规律,更符合教学中的巩固性原则.读书 要有所得,必当如是. 四、虚心涵泳 朱熹极力主张读书一定要虚心涵泳.他说: "学者读书,须是敛身正坐, 缓视微吟,虚心涵泳."(《朱子语类辑略》卷二)他对虚心涵泳的解释, 内容比较丰富,含义也较广泛,概括之,有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读书不先带框框,不先下结论,不固执己见,要尊重原著,探明 原意.朱熹说:"看文字须是虚心,莫先立己意.""凡看书须虚心看,不 要先立说."(《朱子语类》卷十一)读书务要客观虚心,如果先带框框, 先立己说,固步自封,自然不能彻底理解书的本义,而是自我的主观揣恻, 这是毫无益处的.所似朱熹又说:"虚心切己,虚心则见道理明,切己自然 体认得出.(《同上》)但是,"今人观书,先自立己意,后方观.尽率古 人语言, 入做自家意思中来. 如此, 只是推广自家意思, 如何见得古人意思?" (《同上》)这是朱熹在阐明虚心的正面道理以后又批评那些以自己主观想 象,去揣恻古人之义而唯我所是的不良的读书倾向,告诫这是非常有害的. 第二,读书不先带偏见,不执着旧见,要持公正态度,要独立思考,坚 持新的见解.朱熹说:"读书正如听讼,心先有主张乙底意思,便只寻甲底 不是;先有主张甲底意思,便只见乙底不是.不若姑置甲乙之说,徐徐观之, 方能辨其曲直."(《朱子语类》卷十一)就是说读书遇着不同观点,不同 论述,决不可先入为主,必须认真对待,冷静思考,全面归纳,综合比较, 得出客观的结论.朱熹又说:"读书若有所见,未必便是,不可便执着,且 放在一边,益更读书以来新见.若执着一见,则此心便被遮蔽了."(《同上》)执着一见,急下结论,当然易受蒙蔽.寻求新见,追求新意,才是正 确的读书态度.对此,朱熹还进一步强调了读书更不能因人而论,因人废言. 他说:"观书当虚心平气,以徐观义理之所在,如其可取,虽世俗庸人之言, 有所不废.如有可疑,虽或传以为圣贤之言,亦须更加审择,自然意味和平, 道理明白,脚踏实地,动有依据,无笼罩自欺之患也."(《学规类编》) 不因"庸人"而废言,不因"圣贤"而盲从,这样便不会自欺欺人.朱熹的 这种读书治学的民主性精神,确实难能可贵. 第三,不穿凿附会,不遇难退缩,要接受简明平正的道理,还要反复详 玩,勤苦奋进.朱熹说:"文字且虚心平看,自有意味.勿苦寻支蔓,旁穿 孔穴,以泪乱义礼之正脉."(《续近思录二卷》)他又说:"近见学者, 多是卒然穿凿,便为定论."(《学规类编》)意思很明显,读书如果穿凿 立异,弄得文义高深晦涩,茫然无际,自然有害无益,所以必须从平处看, 就是要把精深的理论解说得平易浅显,简明扼要,使人一目了然.另外,读 书不可能不遇到疑难.如果"读书遇难处",朱熹认为应当"虚心搜讨". (《朱子语类》卷十一)也就是"笃志虚心,反复详玩."(《学规类编》 进而"勤苦捱将去",花一番力气,这样才可能"理会道理".(《同上》) 第四,虚心涵泳的反面正是骄傲.朱熹认为读书要力戒"骄"、"吝". 他说:"某昨见一个人,学得子道理,便都不肯向人说,其初只是吝,积蓄 得这个物事在肚里,无奈何只见我做大,便要凌人,只是此骄."他又说: "骄吝是挟其所有,以奈其所无.挟其所有是吝,夸其所无是骄."(《朱 子语类》卷三十五)"骄"就是自满自足,即使无学无术,也要装腔作势, 盛气凌人."吝"则是自以为是,垄断知识而不肯示人.骄与吝又常紧密联 系在一起.毫无疑问,骄吝是读书做学问的大敌,必须努力克服.反之,只 有虚怀若谷,沉潜玩索,唅英咀华,才能学得真正的知识. 五、切己体察 所谓切己体察,朱熹认为:首先读书必须与自己的思想实际、生活经验 等结合起来.他说:"读书穷理,当体之于身.凡平日所讲贯穷究者,不知 逐日常见得在心目间否?不然,则随文逐义,赶趁期限,不见悦处,恐终无 益."(《朱子语类》卷十一)他又说:"读书须要切已经验,不可只作文 字看.""读书不可只专就纸上求理义,须反来就自家身上推究."(《同上》)"如说仁义礼智,曾认得自家如何是仁,自家如何是义,如何是礼, 如何是智,须是着身己体认得.如读学而时习之,自家曾如何学,自家如何 习,不亦说乎."(《同上》)所以朱熹从秦汉以来的历史,推及到目下, 强烈反对不切己体察的读书方法.他说:"秦汉以后,无人说到此,亦只是 一向去书册上求,不就自家身上理会."(《朱子语类辑略》卷二)"今人 读书多不就切己上体察,但于纸上看, 文义上说得去, 便了. 如此济得甚事. " (《朱子语类》卷十一)历史的经验和客观的现实正是如此,读书不结合自 己的实际而光从纸上望文生义,只能落得嘴上的夸夸其谈,大话空话连篇, 到头来什么问题也不能解决.反之,还会贻害无穷.当今之世,我们吃那些 不结合实际的死搬教条的本本主义、教条主义的亏难道还少吗?回顾历史, 引起我们的反思,无疑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 其次,还要以所读之书的道理来指导自己的实践,或使之在实践中受到 检验.朱熹说:"大凡读书,须是要自家日用躬行处着力方可."(《朱子 读书法》)这就是说,书中的道理,必须对于日常生活的实践起指导作用, 并通过这些实践的检验,才能说明正确与否和其中的深刻含义.朱熹又说: "读书便是做事.凡做事有是有非,有得有失,善处事者不过称量其轻重耳. 读书讲究其义理,判别其是非,临事即此理."(《朱子语类》卷十)意思 是说,读书是探求"事"的道理,"临事"则是对于所求得道理的实践和检 验,其道理即是或非,才得明白. 值得注意的是,朱熹主张的实践,不论是思想内在的活动也好,或日常 生活的行为举止也罢,只不过都是指自我的心性道德修养而言的道德行为的 实践,这与社会生活的生产斗争、阶级斗争、科学试验的实践完全是两回事, 当然有很大的不同.我们不能等同看待,也不能过高评价朱熹读书的"理论 联系实际"的方法. 六、着紧用力 朱熹教读书,强调要"着紧用力".其含义有这样两个方面. 第一>读书要坚持不懈,持之以恒,穷究到底,永不放松.朱熹说:"宽 着期限,紧著课程.……且如发愤忘食,乐以忘忧,……直要抖擞精神,如 救火治病然,如撑上水船,一笔不可放缓."(《朱子语类辑略》卷二) "做 功夫一似穿井相似,穿到水处,自然流出来不住."(《朱子语类》卷一二 一)这是朱熹用形象的例子来说明读书如撑船、凿井一样,必须穷究到底. 读书不探明义理,决不可中道而废,同样要钻研到底. 第二,着紧用力.就是朱熹所说:"为学要刚毅果决,悠悠不济事." (《朱子语类辑略》卷二)要有"一棒一条痕,一掴一掌血"的气魄,"看 人文字要当如此,岂可忽略."(《朱子语类》卷十)他同时又说:"看文 字须是如猛将用兵,直是鏖战一样.""读书如战阵厮杀,擂着鼓,只是向 前去,有死无二,莫更回头始得."(《朱子语类》卷一二一)朱熹提倡的 这种勇猛顽强、勇往直前乃至不惜牺牲生命的读书精神,在教育史上确实是 绝无仅有的,也是特别可贵的. 朱熹不仅强调精神力量,而更重要的是注重读书的实际效果的取得.他说:读书"如用兵相杀,争得些儿小可一二十里地,也不济事,须大杀一番, 方是善胜,为学之要,亦是如此."(《学规类编》)就是说读书成绩的取 得,随随便便,一知半解,当然不济事.要花大力气,"大杀一番",才能 取得"大胜".着紧用力的读书方法,正是体现了为学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原 则,永远值得我们珍视和提倡. 朱熹的读书方法远不止这些,就其主要而概括为以上六条.就上简析, 我们可知它确实是经验之谈,自有其一定的创造性和特点.字字句句朴实无 华,平易贴切.各条联系紧密,相得益彰,前后完整,形成一个不可分割的 完整的体系,符合知识结构本身、人的心理、认识以及教学活动等的客观规 律,具有较严密的逻辑性和科学性.它是朱熹一生刻苦治学,五十年辛勤执 教的切身体验和实践经验的总结. 综视朱熹一生,从十八岁登进士第,到六十九岁罢官还乡,先后做官从 政不过十四年,其余基本上都在从事授徒讲学.就是从政期间,除理政事外, 他同样未放弃过设学施教.朱熹的一生,是辛勤执教的一生,先后计达五十 年之久,确为中国教育史上所罕见.朱熹在长期的施教中,特别注重读书. 他认为,为学的目的,在于实现其"致知"、"格物",最根本的原则在于 "穷理".朱熹说:"致知在格物者,言欲致吾之知,在即物而穷其理也." (《补大学致知格物传》)然而,读书又是穷理的根本手段.朱熹说:"为 学之道,莫先于穷理,穷理之要,必在于读书."(《性理精义》)他又说: "不读书,则无以知为学之方."(《学规类编》)所以"读书则实究其理, 行己则实践其迹."(《性理精义》)由此可知,读书在朱熹心目中的地位 和在其教育实践中的作用,是何等的重要和巨大. 今天,书籍,这个人类进步的阶梯的价值,已被人们彻底认识.读书, 同样已被人们认为是明慧人生与活化智慧的手段.读书,对于勤奋于现代化 建设的劳动者和未来的建设者是何等重要.读书方法的优劣,又是这个"手段"能否有效实施的关键.今天我们研究朱子读书法,客观地分析评价,抽 掉其为封建统治服务的一面,认真总结,借鉴其符合读书规律的合理的一面, 对我们今天为祖国的现代化建设而勤奋读书的活动,无疑具有重要的现实意 义. 陆九渊顿悟教学法初探 陆九渊和朱熹是南宋拥有众多学生的著名教育家,但他们的思想理论和 教学方法却尖锐对立.淳熙二年(1175),他们在信州铅山鹅湖寺聚会.陆 九渊、陆九龄兄弟阐述他们自己标榜为"易简工夫"的教学法,并对朱熹 "句 句而论,字字而议"的教学法提出批评.朱熹认为他们的方法"太简",陆 氏兄弟却说朱熹的教学"支离".双方展开了激烈的辩论.(《陆九渊集》 卷三六《年谱》)这就是中国文化史上著名的"鹅湖之会".朱陆之争谁是 谁非,后代学者发表了许多针锋相对的意见,一直没有定论,被称为"数百 年未了底大公案"(陈建《学蔀通辨·总序》). 要评价鹅湖之会关于教育问题的争论,就要认真研究两派不同的教育理 论和实践.由于朱熹的教学主要是继承和发展中国传统的方法,容易被人们 接受;又由于他死后受到历代封建王朝的推崇,影响很大,所以对朱子教学 法的研究较多,肯定也较多,而对陆九渊教学法的研究却十分薄弱.我们借 助现代科学的理论对它进行分析, 得到了一些新的观点, 有助于了结那个 "数 百年未了底大公案",并发现了一种有特殊意义的教学法. 一 陆九渊的祖父陆戬很喜欢佛教,"好释老言,不治生产".这对他们一 家有很大影响.陆九渊兄弟早年就与禅僧交游,陆九龄非常注意吸收他们的 思想观点,"其徒苟有一善,亦所不废"(《陆九渊集》卷二七《全州教授 陆先生行状》;叶绍翁《四朝闻见录乙集·光拙庵》).陆九渊读过《楞严 经》、《圆觉经》和《维摩诘经》等重要佛教典籍,还曾经跟名僧德光参禅 (《陆九渊集》卷二《与王顺伯》;周密《齐东野语》卷一一《道学》). 佛教的影响深深地渗入他的思想理论和教育方法, 一个学生当面对他说: "天 下皆说先生是禅说."(《陆九渊集》卷三四《语录》上)这大大增加了我 们研究的难度. 在鹅湖,陆九渊兄弟提出了他们的教学纲领:教学要分两步,"先发明 人之本心,而后使之博览".他们认为"心即理也",儒家伦理就是人人都 有的本心. 教师首先要使学生懂得这一点, 然后再指导他们学习各种知识 ( 《陆 九渊集》卷三六《年谱》). 陆九渊自称"发明人之本心"是他教育的根本做法,其他做法都是非常 次要的.他说:"近有议吾者云:除了'先立乎其大者'一句,全无伎俩. 吾闻之曰:'诚然!'"(《陆九渊集》卷三四《语录》上)封建道德天然 合理,是理学论证的最后结论.陆九渊要求学生一开始就搞清这一点,认识 "本心",显然是违反逻辑的.这种教学安排源于佛教禅师的授徒法.禅宗 认为:"真如之性,即是本心.""一切法尽在自性,自性常清静,日月常 明,只为云覆盖,上明下暗,不能了见日月星辰,忽遇惠风吹散卷尽云雾, 万象森罗,一时皆现."(《荷泽神会禅师语录》第二十四节;慧能《坛经》 第二十节)佛性就是人的本心,只是被人的妄想所遮盖,只要去掉这个障碍, 就能顿悟佛性,而不必经过一步一步的学习.因此,禅宗主张教育要"单刀 直入,直了见性,不言阶渐"(《神会语录第三残卷》).陆九渊也认为: "义理之在人心,实天之所与,而不可泯灭者也.彼其受蔽于物而至于悖理 违义,盖亦弗思耳.诚能反而思之,则是非取舍盖有隐然而动,判然而明, 决然无疑者矣."天理就是人的本心,只要一下突破物欲的掩蔽,就能马上 认识天理,即所谓"念虑之正不正,在顷刻之间" (《陆九渊集》卷三二《思 则得之》;卷二二《杂说》). 陆九渊认为"先发明人之本心"不但可能,而且十分重要.陆九渊强调 首先要让学生认识天理的重要性,端正学习的动机,然后再进一步读书,否 则就等于帮助他走邪路.他说:"学者须是打叠田地净洁,然后令他奋发植 立.……田地不净洁,亦读书不得.若读书,则是假寇兵,资盗粮."如果 先认识了"本心",以后学习就能坚持正确的方向."明得此理,即是主宰. 真能为主,则外物不能移,邪说不能惑."(《陆九渊集》卷三五《语录》 下;卷一《与曾宅之》)即便准备应举,也知道这是为了国家,而不是为了 个人:"学生为辞章而从事场屋,今所未免.苟志于道,是安能害之哉?" "某今亦教人做时文,亦教人去试,亦好人发解之类.要晓此意是为公,不 是私."(同上,卷一九《宜昌县学记》、卷三五《语录》下). 佛教禅师授徒,往往不做正面讲解,而用动作示意、即境举例,或提出 "话头"、"公案"等办法给学生以简捷的刺激,以造成顿悟的效果.禅宗 的实际创始人慧能就使用了这种办法.他在韶州宣扬"顿悟法门",名声很 大.对立派领袖神秀让弟子志诚前去打探.志诚听了慧能说法,大有收益, 决心改投慧能门下,便说:"和尚,弟子从玉泉寺来,秀师处,不得契悟. 闻和尚说,便契本心.和尚慈悲,愿当教示."志诚请教,但慧能却没有直 接告诉他"顿悟法门"的宗旨,而讲了一句似乎与此无关、又十分尖锐的话: "汝从彼来,应是细作(奸细)!"志诚连忙表白,他一听慧能说法,就改 变了立场:"未说时即是,说了即不是."慧能接着说:"烦恼即是菩提, 亦复如是."他掌握了志诚的心理,运用即境举例的办法,阐述了"一念若 悟,即众生是佛"的顿悟要旨:就像你一下觉悟,就从对立派的奸细变为我 的学生一样,凡人一下觉悟,就能消除所有烦恼,立刻成佛(慧能《坛经》 第四十节、第三十节).禅宗的这种授徒法不断发展完善,到北宋末、南宋 初臻于成熟. 陆九渊在指导学生认识"本心"时,也常用"顿悟"教学法.有一次, 门人詹阜民和陆九渊在一起坐着,陆九渊突然起立,詹阜民马上跟着站起来. 陆九渊说:"还用安排否?"他用这种类似打哑谜的方式,说明尊敬师长是 人的本心,人不用思考就会这样做(《陆九渊集》卷三五《语录》下). 乾道八年(1172),陆九渊路过富阳县.他的一位学生杨简在那里担任 主簿,请教说:"如何是本心?"陆九渊说:"恻隐,仁之端也;羞恶,义 之端也;辞让,礼之端也;是非,智之端也.此即是本心."杨简说:"这 些都是一般的讲法,简儿时已晓得.毕竟如何是本心?"陆九渊再三解释, 杨简还是不明白.这时,有卖扇子的人来投诉,杨简为他断了是非,然后又 向陆九渊请教.陆九渊抓住刚发生的事说:"适来断扇讼,是者知其为是, 非者知其为非,此即(杨)敬仲本心."杨简恍然大悟,说陆九渊的话点到 了关键,这使他一下就认识了长期想不通的问题:"简积疑二十年,先生一 语触其机,简始自信其心之即道而非有二物,始信天下之人心皆与尧、舜、 禹、汤、文、武、周公、孔子同."陆九渊对杨简的认识飞跃也十分高兴, 说:"敬仲可谓一日千里"(同上,卷三六《年谱》、杨简《慈湖遗书》卷二《二陆先生祠记》). 借助现代科学的成果,我们知道:第一,似人动物具有明显的友爱、合作,甚至利他的天性.随着生物系谱的上升,越高级的动物,这种天性越强 烈.每一个个心理正常的人都有一定程度的善良天性.后天的环境影响当然 更重要,但这种由人类群体构成的社会环境,也包括着每一个体所具有的先 天因素.因此,儒家的性善论、陆九渊和禅宗的"本心说"是有一定根据的. 第二,非逻辑不等于不合理.认识并不像旧唯物主义者所理解的那样,是从 感觉、知觉到概念单线循序发展的.长期的实践活动造成了人类特有的心理 结构,使人具有一定的先天遗传的认识能力.另外,从婴儿到成年,人不断 地建立起自己的认知结构.在人的一生中,各种经验和学习内容不停地简化 成抽象、简单的模式.人正是靠这些既定结构认识事物的.因为有这样的工 具,所以人在认识事物时,一般无需做一步一步的逻辑推理,思维往往做大 跨度的跳跃,这样的跳跃有时就是顿悟.第三,人在思考一个问题而未能解 决时,头脑中往往会有一些零散的局部认识.由于未被联系起来,思考者未 必意识到它们的存在.思考者一旦抓住了认识的关键,选择到正确的认知模 式,这些零散的认识就会一下联结贯通,形成完整的结论而突然出现在意识 中,认识发生了飞跃,思考者感到顿悟. "顿悟教学法"的高明之处,就是用最简单的刺激准确地点出问题的关 键,使学生能选到正确的思维模式,实现大跨度的认识飞跃.关于"本心" 问题,儒家的一般伦理,杨简小时候已经懂得,早就建立起一定的认知结构. 他思考了二十年,虽然未能想通,但头脑中已有许多零散的认识.这时,问 题的关键就是一个"本"字.只要能证明这一点,即证明人类道德行为的先 天性,就能立即解决全部问题.陆九渊即境举例,利用杨简既已形成的判断 能力,"是者知其为是,非者知其为非",而不必过多思考,证明这是先天 的本领,点中了问题的关键,"一语触其机".杨简掌握了这条思路,头脑 中原有的零散想法立即被联成对问题的总体认识,顿时大悟.教师站立,自 己决不能安坐,当时每一个学生都养成了这样的习惯.陆九渊知道,他一站 起来,学生不用思考就会跟着站立.他利用这个无言的动作,让詹阜民认识 那个关键的"本"字.人的心理形成既有先天的因素,也有后天的影响,陆 九渊只讲前一点,他的教学内容显然是片面的.但他以简单、准确的刺激造 成学生"顿悟"的教学方法却是成功的. 教育的目的不仅是传授已有的知识,而更重要的是开发学生的智力,使 学生懂得如何运用各种认知模式和规律.顿悟教学就是选择运用正确思路和 认知模式的很好的训练.使用这种方法时,教师的语言越少,学生思维跳跃 的跨度就越大,对智力的发展就越有益.禅宗把使人"自悟"作为传道的根 本原则(慧能《坛经》第九节).运用顿悟教学,教师给学生的刺激非常强 烈,认识过程基本由学生自己进行,因而会造成难忘的印象、正如佛教禅师 说的:"这一个,那一个,更一个,虽然苦口叮咛,却似树头风过.""这 一个,那一个,更一个,若是明眼人,何须重说破?"(普济《五灯会元》 卷一九《经山宗果祠师》)运用顿悟法,教师的指示虽然简单,有时却能使 学生认识到比具体讲解更丰富的内容.此外,顿悟教学的目标就是点破认识 的关键.陆九渊把"恻隐,仁之端"等讲了一大通,对杨简的认识丝毫无助; 但一语点破了那个"本"字,杨简立即大悟. 为了有效地运用这种教学法,陆九渊特别注意研究学生的思想.他说: "吾于人情研究得到.或曰'察见渊中鱼不祥'.然吾非苛察之谓,研究得 到,有扶持之方耳."他的学生回忆说:"先生深知学者心术之微,言中其 情,或至汗下.或有怀于中不能自晓者,为之条析其故,悉如其心."学生 不讲,或者讲不出来,陆九渊都能准确地指出他们的心理活动.他的观察能 力的确很高(《陆九渊集》卷三四《语录》上;杨简《慈湖遗书》卷五《象 山先生行状》). 二 陆九渊教学的第二步,是指导学生阅读各种书籍.在这个阶段,陆九渊 也常用顿悟法.他的基本主张是:"石称丈量,径而寡失.铢铢而称,至石 必谬.寸寸而度,至丈必差."(《陆九渊集》卷十《与詹子南》)这就是 要求学生用大尺度宏观的办法读书,保持较大的思维跨度.这样往往能导致 认识的飞跃,产生顿悟.陆九渊采取了几点具体措施. 首先是教导学生把注意力集中在经典的精神实质上,而不要耗费精力于 细小的枝节和繁琐的注释.陆九渊说:"今之学者读书,只是解字,更不求 血脉.……须是血脉骨髓理会实处始得,凡读书皆如此."他主张读书一般 读懂大意就行,不要抠得太细:"如'弟子入则孝,出则弟',是分明说与 你入便孝,出便弟,何须传注?学者疲精神于此,是以担子越重.至某这里, 只是与他减担."(《陆九渊集》卷三五《语录》下)佛教禅师认为,只要 集中精力学到根本,自然就会一通百通:"但向自己性海如实而修,不要三 明六通.何以故?此是圣末边事.如今且要识心达本,但达其本,不愁其末, 他时后日,自具去在.若未得本,纵饶将情学他亦不得."(道原《景德传 灯录》卷一一《袁州仰山慧寂禅师》)陆九渊也对学生说:"日享事实之乐, 而无暇辨析于言语之间,则日后之明,自足以识言语之病."读书只要把握 它的中心思想,而不必一字一句地过细考虑,以后一旦领会了全书的根本观 点,各种问题都会自然解决:"一是皆是,一明皆明",全面醒悟(《陆九 渊集》卷十《与詹子南》;卷三五《语录》下). 第二,陆九渊把经典文义解释得十分明白,为学生排除字面理解上的困 难,使他们能全力对实质问题进行思辨.陆九渊说,他每次为学生讲解经籍, "必令文义明畅,欲不劳其思索,不起疑惑,使末不害本,文不妨实".由 于他的讲解清楚平易,不但吸引了大批士人,还常有普通百姓旁听,甚至会 出现"听者贵贱老少,溢塞涂巷"的场面(同上,卷一四《与胥必先》;杨简《慈湖遗书》卷五《象山先生行状》). 第三,陆九渊教学生读书遇到搞不清的问题,就先搁在一边,继续往下 索,平易读之,识其可识者,久将自明,毋耻不知."(《陆九渊集》卷三 五《语录》下) 一般材料作为整体总比把它分为片断有意义.人们对问题做局部研究 时,可能得不到新的认识,或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但如果把分散的片断贯 串起来,对问题做整体观察,却有可能恍然大悟.另外,下意识思维可以解 决一些复杂的问题.学生阅读时遇到问题想不通,暂时放下后,思维可能在 他意识不到的情况下继续进行,因而出现学生似乎已不再考虑这个问题,却 突然发现了答案的顿悟现象. 三 陆九渊要求学生保持轻松愉快的精神状态.他说: "学者不可用心太紧. 深山有宝,无心于宝者得之."(《陆九渊集》卷三四《语录》上).他对 门人说:"棋所以长吾之精神,瑟所以养吾之德性."他还时常带领学生登 山游览,看松石,观瀑布,吟诗作赋,自称"舞雩咏归,千载同乐"(《陆 九渊集》卷三五《荆州日录》、卷九《与钱伯同》;卷二《与朱元晦》). 陆九渊很关心学生是不是精力充沛、心情愉快,问他们:"近日日用常行觉 精健否?胸中快活否?"(《陆九渊集》卷三五《语录》下)良好的精神状 态有利于思维的敏捷灵活,对学习十分有益,对认识大跨度跳跃的顿悟更有 特别重要的意义. 要使思维敏捷灵活,更重要的是敢于冲破各种思想束缚.禅宗把敢于怀 疑作为顿悟的前提:"大疑大悟","小疑小悟","不疑不悟".陆九渊 对学生再三强调: "为学患无疑,疑则有进." "小疑则小进,大疑则大进." (同上,卷三五《荆州日录》、卷三六《年谱》)他要求学生坚持独立思考, 对任何人的观点都不能盲从: "自立自重,不可随人脚跟,学人言语." "凡 事只看其理如何,不要看其人是谁."(《陆九渊集》卷三五《语录》下) 他甚至明确指出,孔子、孟子不迷信前人的书,我们也不要迷信孔孟的书: "使书而皆合于理,虽非圣人之经,尽取之可也,况夫圣人之经,又安得而 不信哉?如皆不合于理,则虽二三策之寡,亦不可得而取之也,又可必信之 乎?"(同上,卷三二《取二三策而已矣》在孔孟著作被统治者奉为神圣经 典的时代,陆九渊的做法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他的主张对开阔学生的思路无 疑有巨大的好处. 四 顿悟教学不是万能的.动物实验早就证明,受试者思维能力低、遇到的 问题不熟悉,则逐步尝试的学习法比较有利.在相反的情况下,则顿悟法比 较有利.这说明,顿悟教学不太适宜于年幼儿童和初学阶段,大跨度的认识 飞跃需要一定的材料积累作为基础.陆九渊从事大学阶段的教育,学生年纪 比较大,他讲授的儒家学说主要是学生熟悉的社会伦理,所以,顿悟教学有 一定的优势.陆九渊的教学虽以顿悟为特色,但他也配合使用了循序渐进的 教学法,指导学生进行由浅入深、熟读精思的学习.他说:"为学有本末先 后,其进有序,不容躐等.""读得文字熟底,虽少,亦胜卤莽而多者." (同上,卷七《与詹子南》,卷六《与吴仲时》) 陆九渊和朱熹在鹅湖争论时互不相让,但实际上他们都在吸收对方的长 处.朱熹在给其他学者的信中,一再谈到陆九渊教学法的合理性.他认为这 样教学能使学生集中全力对根本问题进行思辨:"陆丈教人,于收敛学者散 乱身心甚有功.""熹近日亦觉向来说话有太支离处,……因此减去文字功 夫,因觉闲中气象甚适."朱熹承认陆九渊的批评讲中了他的不足,并在自 己的教学中吸收了陆九渊的优点(朱熹《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九《答 膝德章》;卷四五《答周叔谨》).陆九渊兄弟也在一定程度上听取了朱熹 的意见,更多地运用了循序渐进的教学法.朱熹说:"陆子寿兄弟近日议论 却肯向讲学上理会.其门人相访者,气象皆好."(同上,卷四三,《答林 择之》)这个情况目前学术界似乎还没有注意. 同朱熹一样,陆九渊也认为老师应靠自己出色的教导培养学生的优良品 德,这样,无须制度的约束,学生自然会有良好的操行.他说:"某平时未 尝立学规,但常就本上理会,有本自然有未."陆九渊确实做到了这一点. 他的学生回忆说:"先生既受徒,即去今世所谓学规者,而诸生善心自兴, 容体自庄,雍雍于于,后至者相观而化."(《陆九渊集》卷三五《语录》 下;杨简《慈湖遗书》卷五《象山先生行状》)由于顿悟教学不做详细讲解, 学生可能需要过一段时间才能适应.陆九渊曾经问一个学生:"听说话如 何?"学生回答说:"初来时疑先生之颠倒,既如此说了,后又如彼说.及 至听得两月后,方始贯通,无颠倒之疑."(《陆九渊集》卷三四《语录》 上)在陆九渊的指导下,许多学生的认识发生了意想不到的飞跃,纷纷反映: "一蔽既彻,群疑尽亡.""自听先生之言,越千里如历块."(《陆九渊 集》卷三四《语录》上)陆九渊的教学收到了很好的实际效果. 过去学术界对陆九渊的顿悟法一般都持否定态度.邱椿教授认为:"不 消说,这是学习方法上的一种蒙昧主义,它等于根本否定学习的可能和必 要." (邱椿: 《古代教育思想论丛》上册,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 1985 年版, 第267 页)据笔者掌握的材料,从来没有人把顿悟作为一种合理的教学法加 以总结.这可能与我们过去缺乏思维心理学的分析工具有关.由于古代科学 文化水平的限制,陆九渊的教学不无缺陷.但从总体上说,他的顿悟法是符 合认识规律的.陆九渊从宗教文化中吸取养分,突破了中国传统教育的模式, 成为宋代最有创造性贡献的教育家. 顿悟教学和循序渐进、细心阅读等方法都是合理的,各有不同的作用. 与其他方法相比,顿悟教学特别充分地利用了学生认识上的主观能动性,但 它需要循序渐进、细心阅读的学习作为基础.事实上,陆九渊也用这些方法 配合他的顿悟教学.在鹅湖的争论中,朱陆两家显然有各执一偏的问题.事 后他们互相取长补短,证明双方的教学都不能一概否定. 近年来,不少著名的华裔外籍科学家一再指出,同西方发达国家相比, 中国的教学以逻辑推理见长,但对创造性思维的训练却十分薄弱.这影响了 我们科学技术的进步.在这样的情况下,陆九渊以非逻辑思维为特色的教学 法特别值得重视.顿悟是当代学者长期致力研究的复杂的思维现象,把它应 用于教育应当还大有发展潜力.希望我们的初步探索能引起学术界对这个问 题的注意,加以认真研究,总结和创造出一种能有效地应用于现代教育的独 特教学法. 王阳明教学法述评 王阳明是我国明朝中期著名的哲学家和教育家.他的教育活动主要有两 方面内容:一是兴建书院和学校,二是聚徒讲学.在教学中,他既注意继承 传统的优秀教学法,又注意总结自己的教学经验,逐渐形成了一套独到的教 学方法,主要有如下几点: 第一,主张随时就事,着实躬行.他在教学中,注意随时就事,就近取 譬,即用浅显的事例来说明深奥的道理,然后要求学生们在实际行动中去身 体力行,躬行践履. 孔子在教学中主张"能近取譬",王阳明继承了这一方法.他指出: "圣 贤论学,多是随时就事."(《王文成公全书》卷二,下引此书,只注卷数) 他善于采用学生容易理解的浅近事例启发学生思考.有一次,于中、国裳陪 他吃饭,他说,凡饮食只是要养成身,食了要消化,若徒蓄积在肚里,便成 痞了,如何长得肌肤?接着比喻说:"后世学者,博学多识,留滞胸中,皆 伤食之病也."(卷三)吃饭为了养身,食而不化,不仅不能养身反会伤食 得病.吃饭如此,学习亦然.王阳明办教育的目的是"去人欲存天理"(卷一).那么,如何"去人欲"呢?他把"人欲"比做"盗贼"和"老鼠", 主张"去人欲"要像捉强盗、逮小偷那样勇猛,像猫捉老鼠那样凶狠.他用 医生对症下药作比喻说明因材施教的道理,指出,治病要根据不同的病症和 病情轻重,决定用什么药、用多少药,才能使病人得到调理补泄,达到去病 健身的目的.坚持量力性原则,是王阳明教学法的一个重要原则.在说明这 一原则时,他以给树浇水作例子,认为浇多少水应由树的大小,即树吸水量 的大小来决定,不能超过它的吸水能力.由此,他引伸出一个结论:"与人 论学,亦须随人分限所及."(卷三)王阳明在教学中,就是这样善于用具 体的事例去说明抽象的道理. 他的着实躬行的见解,尽管有很大局限性,但其中也有某些合理因素. 他说:"食味之美恶,必待入口而后知,岂有不待入口而已先知食味之美恶 者耶?……路歧之险夷,必待身亲履历而后知,岂有不待入口而已先知食味 之美恶者耶?……路歧之险夷,必待身亲履历而后知,岂有不待身亲履历而 已先知路歧之险夷者耶?"(卷二)据此,他坚持学行结合,要求学生在行 中去学,把学到的知识再用到行中去.他认为,当时社会上有两种人:一种 人,懵懵懂懂的任意去做,全不解思维省察,也只是个宴行妄作,所以必说 个知,方才行得是;另一种人,茫茫荡荡悬空去思索,全不肯着实躬行,也 只是个揣摸影响,所以必说一个行,方才知得真.宴行妄作与悬空思索,从 不同角度割裂了"知"与"行"的统一,都不能得到"真知".他认为,学 的过程就是行的过程,行是学的应有之义.他说:"夫问思辨行,皆所以为 学,未有学而不行者也.如言学孝,则必服劳奉养,躬行孝道,然后谓之学, 岂徒悬空口耳讲说,而遂可以谓之学孝乎!学射,则必张弓挟矢,引满中的, 学书则必伸纸执笔,操觚染翰,尽天下之学无有不行而可以言学者,则学之 始,固已即是行矣."(同上)学孝,必须按孝道去做孝敬父母、服劳奉养 行动;学射,必须拿起箭,对准靶,拉满弓,射中的,等等.可见,"学是 学做这件事"(卷六),离开了做事,就谈不到学,也就不能取得真知.王 阳明这一思想与马克思主义的理论联系实际当然有着本质区别,但其中的合 理因素也是不容抹煞的. 第二,主张因材施教,力图通过因材施教的途径,把不同禀赋的学生培 养成多方面发展的人材. 王阳明希望通过教育使"人人都做圣人"(卷三),而又认为"圣人" 应具有多方面的才能.他继承孔子关于要求学生"身通六艺"的思想,指出: "教人为学,不可执一偏."(卷一)他在《教约》中规定的日课表是"每 日工夫,先考德,次背书诵书,次习礼,或作课仿,次复诵书讲书,次歌诗." (卷二)另外,他还讲到"琴琴简编,学者不可无"(卷三)."学射,则 必张弓挟矢,引满中的"(卷二)等等.这些综合起来,几乎包括了德、智、 体、美各种因素,但他特别重视道德教育,指出:"学校之中,惟以成德为 事"(同上).道德教育的基本内容是"明伦",即父子有亲,君臣有义, 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断言"明伦之外无学矣"(同上).他规 定教师在每天早上要检查学生前一天在爱亲敬长、温语定省、街衢步趋等方 面,是否按五伦力行了?有没有产生过不善的意念?要每个学生"多以实 对";教师则要"随时就事,曲加诲谕、开发";对学生要"有则改之,无 则加勉"(同上).这种道德教育既是第一位的,又是贯穿于知识教育全过 程中的.王阳明既反对不尊德性去"空空道问学",也反对不道问学去"空 空尊德性".他说:"岂有尊德性,只空空去尊,更不去问学;问学,只是 空空去问学,更与德性无关涉?"他的结论是:"道问学即所以尊德性也" (卷三).因此,他在强调德育时,也很重视智育,要求学生反反复复地 "背 书诵书"、"诵书讲书",把书读得 "精熟",达到"字字句句,细绎反复", "义礼侠洽,聪明自开"(卷二)的目的.体育是多方面的,练习射箭是体 育锻炼;习礼时"周旋揖让,而动荡其血脉,拜起屈伸,而固定其筋骸" (同上),也是体育锻炼,尽管这是附带的.至于美育、弹琴、歌诗、习礼等都 能使人受到审美教育.如习礼时,要学生"审其仪节,度其容止,毋忽而惰, 毋沮而作,毋径而野,从容而不失之遇缓,修谨而不失之拘局";歌诗时, 要学生"整容定气,消朗其声音,均审其节调,毋躁而急,毋荡而嚣,毋馁 而慑"(同上).这样,学生们就能在有节奏、有韵律的活动中,从音乐、 仪容、举止、风度等方面受到审美教育和美的感受. 培养具有多方面才能的人,是王阳明办教育的直接目标.但由于受教育 者的情况多异,必须采取因材施教的方法.他说:"人的资质不同,施教不 可躐等."(卷三)他根据学生年龄、才能、脾性的差异,采取不同的教育 方法.首先,根据年龄之异,把教育分为儿童教育和成人教育.根据儿童 "乐 嬉游而惮拘检"的特点,主张在教育儿童时"必使其趋向鼓舞,中心喜悦, 则其进自不能已.譬之时雨春风,沾被卉木,莫不萌动发越,自然日长月化" (卷三).既然学生是花木,教育就应有园丁的态度,他反对教师"妆做道 学的模样",把学生当"拘囚"对待的做法,指出:"近世之训蒙稚者,日 惟督以句读课仿;责其检束而不知异之以礼;求其聪明而不知养之以善;鞭 挞绳缚,若待拘囚.彼视学舍为囹狱而不肯入,视师长为寇仇而不欲见,规 避掩复以遂其嬉游,设诈饰诡以肆其顽鄙,偷薄庸劣,日趋下流,是盖驱之 于恶,有求其善也,何可得乎!"(卷二)王阳明自己在教学中比较讲究民 主,《传习录》记有这样一件事:王汝中、省曾侍坐.先生握扇是曰:"你 们用扇!"省曾起对曰:"不敢."先生曰:"圣人之学,不是这等捆缚苦 楚的,不是妆做道学的模样."并点名批评程伊川动辄对学生"斥骂起来" 的做法.这在当时是有进步意义的.对于年龄相近的人,王阳明主张根据才 能、脾性之异采取不同教育方法.他说:"学校之中,惟以成德为事,而才 能之异,或有长于礼乐,长于政教,长于水土播植者,则就其成德,而因使 益精其能于学校之中."(同上)对于长于礼乐政教者,学校教育的任务是 "益精其能";对于长于水土播植者,则叫他们老老实实种地,不要存"希 高慕外之心"(同上),因为对这些人,你与他讲治国平天下的大道理,他 根本听不懂,结论还是"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同上).这里既有因材 施教的合理方面,也暴露了他鄙视劳动人民的阶级偏见.对于"狂"、"狷" 两种不同性格的人也要区别教育,"狂"者便从狂处成就他,狷者便从狷处 就他.从上述方法中,可以看出王阳明对于一般与个别的辩证关系的理解及 其在教学实践中的运用能力. 第三,主张循序渐进,量力而行.王阳明认为,由于人的资质不同,不 仅需要因材施教,而且必须量力而行.他说:"为学须有本原,须从本原上 用力,渐渐盈科而进."(卷一)"盈科而进",语出《孟子》,孟子以此 比喻教学必须循序渐进.王阳明继承了这一思想,指出:"立志用功为种树 然",开始种时,只有树根和幼芽,这时应勿作枝想,勿作叶想,勿作花想, 勿作实想,只管栽培灌溉,就能日夜滋长,枝叶日茂,最后开花结实.学习 也是如此,既已下了学为圣人的决心,就要时时刻刻一棒一条痕、一掴一掌 血地实干,一步一个脚印地前进,就会成功.因此,他主张讲究 "功夫节次", 反对"欲速之心",指出:"功夫最不可助长.上智绝少,学者无超人圣人 之理.一起一伏,一进一退,自是功夫节次."(卷三)总之,教学上不能 揠苗助长,不可躐等,必须循序渐进. 循序渐进,就是从学生的接受能力出发,量力而行.王阳明说:"我辈 致知,只是各随分限所及.今日良知见在为此,只随今日所知,扩充到底; 明日良知又有开悟,便从明日所知,扩充到底,为此方是精一功夫.与人论 学,亦须随人分限所及."(同上)他以浇水要看树的大小决定水量多少为 例做了说明.这里所说的 "分限所及"也就是我们现在说的量力性原则; "与 人论学亦须随人分限所及",就是讲在教学过程中,必须从学生的实际接受 能力出发,坚持量力性原则.王阳明认为,在考虑学生接受能力时,必须注 意给学生留有一定的余地,使他们变得主动活泼.他说: "凡授书不在徒多, 但贵精熟,量其资禀能二百字者,止可授以一百字,常使精神力量而余,则 无厌苦之患,而有自得之美."(卷二)实践证明,量力而行、留有余地的 教学,比之于揠苗助长、满堂灌输,效果要好得多. 第四,主张独立思考,自求自得.孔子认为:"学而不思则罔",主张 "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孟子主张在教学中要坚持"自求自得". 王阳明继承并发展了这一传统方法,从"心外无学"(卷七)思想出发,强 调学习中只有坚持独立思考.自求自得,才能达到 "深入心通"的境地.他说: "夫学贵得之心,求之于心而非也,虽其言之出于孔子,不敢以为是也,而 况其未及孔子者乎!求之于心而是也,虽其言出于庸常,不敢以为非也,而 况其出于孔子者乎!"(卷二)学习贵在独立思考,对某一言论,经过独立 思考认定为谬误者,即使其出于孔子这样的大"圣人"之口,也不能认为它 是真理;经过独立思考认定是真理的,即使它出于常人之口,也不能认为它 是谬误.从"良知"说出发,王阳明不仅肯定"是非之心,人皆有之"(卷 二六),而且肯定对是非人人都有"自家底准则"(卷三),尽管这带有相 对主义的弊端,但他肯定每个人都有独立思考的权利,任何权威都不值得迷 信,这还是对的.由此出发,王阳明主张天下的学术公有,学术上的是非问 题应该让人们经过独立思考来确定.绝对不能让孔于、朱熹等少数权威垄断. 他说:"夫道,天下之公道也,学,天下之公学也,非朱子可得而私也,非 孔子可得而私也.天下之公也,公言之而已矣."(卷二)至于个人对学术 问题,也必须有正确的态度,既不固执己见,也不因人废言.他说:"言之 而是,虽异于己,乃益于己也;言之而非,虽同于己,适损于己也.益于己 者,己必喜之,损于己者,己必恶之."(同上)对于学术上的是非问题, 不能以个人好恶决定取舍.凡属"是"的,即使与自己的观点不同,也必须 放弃己见,欣然接受;凡属"非"的,即使与自己观点一致,也应修正错误, 坚决抛弃.这种主张独立思考,反对迷信盲从的治学精神,以及对学术问题 的客观态度,是值得我们借鉴的.必须指出的是:王阳明讲这些话时,孔子 这个"大成至圣文宣王"早已成为至高无上的绝对权威.朱熹说:"天不生 仲厄,万古长如夜","自尧舜以下,若不生个孔子,后人何处讨分晓?" 而朱熹自己,则被抬到了"孔子后一人"的高度,他的思想成为"时君世主, 欲复天德天道之治,必来此取法"的宝贝;他的著作成为"天下之人,童而 习之","不容于辩论"的经典;以至出现了"非朱子之传义不敢言,非朱 子之家礼不敢行"的局面.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王阳明反对孔子、朱熹对 学术思想的垄断,在客观上起了极大的解放思想的作用.当然,在主观上他 是为了与朱熹争正统,这也是十分明显的. 第五,主张改过从善,教学相长.改过从善,教学相长,在中国也是一 种传统的教学方法.王阳明则在前人的基础上进行了全面阐发,多方实践. 王阳明认为,人活在世界上犯错误是难免的,即便是圣贤也不例外,关 键在于对错误要有正确的态度.他说:"夫过者,自大贤所不免,然不害其 卒为大贤者,为其能改也.故不贵于无过而贵于能改过."(卷二六)那么, 如何"改过"呢?王阳明认为,基本方法有两条:一是"反己",一是"责善".自觉进行"反己"(相当于我们现在的自我批评),是改正过错的根 本前提.王阳明有一个朋友,不注意"反己",好动辄"责人",王阳明告 诉他:"学须反己,若徒责人,只见得人不是,不见自己非,若能反己,方 见自己有许多未尽处,奚晦责人?"(卷三)学习中要自觉地反省自己,这 样就能发现自己的不足;如果只知道指责别人,只看见别人的不是,就不能 发现自己的不足,很难取得进步.当然,对自己的过失,仅仅进行自我反省 还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在反省的基础上悔悟.醒悟到自己的错在哪里,进而 自觉地加以改正.他说:"悔悟是去病的药.然以改为贵,若留滞于中,则 又因药发病."(卷一)发现了错误,首先要有诚恳的自我批评,然后要觉 悟和改正,这无疑是正确的.王阳明把这一思想纳入到"学"的范围中,坚持"学须反己",这个思想是深刻的.在自觉"反己"的前提下,师生、朋 友之间要相互"责善"(相当于我们现在的相互批评),这是发现和改正过 失的重要条件.王阳明指出:"责善朋友之道,然须忠告而善道之,悉其忠 爱,致其婉曲,使彼闻之而可从,绎之而可改,有所感而无所怒,乃为善耳." (卷二六)这里,王阳明不仅提出了师友之间开展相互批评的必要性,而且 还指明了批评者应有的动机和态度.从动机而言,这种批评应该是善意的忠 告;从态度而言,应该是从爱护出发,与人为善的.有了正确的动机和态度, 方法也会注意了,就会语言婉转,引导得法.这样,被批评的人听了批评, 就会心悦诚服地接受,认真检查犯错误的原因,并加以认真改进.对于批评 者非但不会迁怒,反而会非常感激,这样,才能达到开展批评的目的.如果 不注意态度,动辄暴白其过恶,痛毁极诋,使被批评者无地自容,必然造成 双方情绪上的对立,对方就根本不会接受,这就达不到开展批评的目的.至 于那些心术不正,动机不纯的人,用人阴私以沽名钓誉的行径,只是恶意的 人身攻击,根本称不上"责善".王阳明指出:"若先暴白其过恶,痛毁极 诋,使无从容,彼将以其渐耻愤恨之心,虽欲降以相从,而势有所不能,是 激之而使恶矣.故凡评人之短,攻发之人阴私以沽直者,皆不可以言责善." (同上)这里,王阳明把"责善"科学地区分为三种情况:一种是动机端正, 态度正确,就能达到责善的目的;一种是态度不正确,方法不对头,就达不 到责善的目的;再一种是动机不纯,态度不对头,这只能叫人身攻击,不能 叫责善.这种分析是很有道理的,可供我们开展批评借鉴.进而,王阳明认 为,作为被批评者,必须有正确的态度对待别人的批评,这态度就是"有则 改之,无则加勉"(卷二),这当然是完全正确的.王阳明关于"反己"、 "责善"的思想,是我国古代最系统的关于自我批评和相互批评的理论,他 不仅这样讲,也注意这样做,其集中表现,就是教学过程中坚持教学相长. 王阳明主张在教学中要努力做到筹志力行,勤学好问,与人为善而咎己之失, 从人之长而明己之短.他说:"凡攻我之失者,皆我师好;安可以不乐受而 心感之乎?某于道未有所得,其学卤莽耳,谬为诸生相从于此,每终夜以思, 恶且未免,况于过乎?人谓事师犯无隐,而遂谓师生可谏,非也;谏师之道, 直不至于犯,而婉不至于隐耳.使吾而是也,因得以明其是;使吾而非出, 因得以去其非,盖教学相长也."(卷二六)肯定凡批评他过失的,都是他 的老师,并怀着感激的心情乐意地接受批评,这对一个封建大官僚来说,是 很不容易的!他这样做的思想基础,认为自己于道未有所得,其学卤莽,常 深夜自问不安,对于一位深孚众望的大教育家来说,又是何等谦虚!王阳明 认为,对于来自学生的批评,要虚心倾听,不应计较批评者的态度. 王阳明的教育思想是基于他主观唯心主义的哲学思想,并为他"破心中 贼"的政治目的服务的.因此,从体系上说,无疑是保守、以至反动的,必 须予以批判和摒弃.王阳明在实践中总结出一条经验:"破山中贼易,破心 中贼难."(卷四)惟因其"难",他就特别下工夫,不仅继承历史上优秀 的教学法,并且不断总结自己的教学经验,并把它提到方法论的高度,形成 了自己的独特主张.这样,使他的教学法在客观上包含着许多合理的因素. 这些合理的因素,同他保守的体系之间存在着尖锐的矛盾.批判地接受它的 体系,整理出通过这个体系获得的合理的方法,是我们研究王阳明教育思想 的重要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