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专题报告一 中国转变经济发展方式与应 对人口老龄化 一、中国正进入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时期 (一)粗放和数量扩张为主经济发展方式的成因分析 中国经济发展方式长期以粗放、数量扩张为主,有人将其归纳 为"高投入、高消耗、高污染、低效益"的三高一低发展模式.对 这一发展方式的弊端,各方面很早就形成了共识.早在 1995 年中共 中央十四届五中全会上,就明确提出了要加快转变经济增长方式的 目标,中共十七大报告进一步将其扩大为转变经济发展方式.这一 发展方式之所以长期存在而没有明显改变,最重要的原因是决定这 一发展方式的条件始终没有改变. 决定中国经济发展方式粗放和数量扩张特征的主要条件有两 个:快速扩大的市场需求;低成本的竞争优势.在市场需求快速扩 张时,总体表现为供不应求.此时市场交易活动主要由产品的卖方 即企业主导,可以定义为卖方市场.当企业在产品市场销售中居于 主导地位时,就不可能主动去改进产品质量、改善产品性能;在产 品订单大量涌现、生产不能满足需求时,就必然会形成粗放和数量 扩张为主的发展方式.劳动力、土地、水资源、矿产资源等要素价 格低廉的条件,则必然助长大量消耗资源,主要依靠价格竞争开拓 110 市场的发展模式.技术进步和劳动者素质提高的速率必然很慢.以 下图表反映了 1982-2007 年中国投资、消费、出口增长总体保持了较 高增长水平. 年份 出口金额 增长率% 全社会固定 资产投资额 增长率% 社会消费品 零售额 增长率% 1982 223.4000 1.50 1,200.40 24.91 2,570.00 9.36 1983 222.6000 -0.36 1,369.06 14.05 2,849.40 10.87 1984 261.4000 17.43 1,832.87 33.88 3,376.40 18.50 1985 273.5000 4.63 2,543.19 38.75 4,305.00 27.50 1986 309.4000 13.13 3,120.60 22.70 4,950.00 14.98 1987 394.4000 27.47 3,791.69 21.51 5,820.00 17.58 1988 475.2000 20.49 4,753.80 25.37 7,440.00 27.84 1989 525.4000 10.56 4,410.40 -7.22 8,101.40 8.89 1990 620.9000 18.18 4,517.00 2.42 8,300.10 2.45 1991 719.1000 15.82 5,594.50 23.85 9,415.60 13.44 1992 849.4000 18.12 8,080.10 44.43 10,993.70 16.76 1993 917.4000 8.01 13,072.30 61.78 14,270.40 29.81 1994 1,210.1000 31.91 17,042.10 30.37 18,622.90 30.50 1995 1,487.8000 22.95 20,019.30 17.47 23,613.80 26.80 1996 1,510.5000 1.53 22,913.50 14.46 28,360.20 20.10 1997 1,827.9000 21.01 24,941.10 8.85 31,252.90 10.20 1998 1,837.1000 0.50 28,406.20 13.89 33,378.10 6.80 1999 1,949.3000 6.11 29,854.70 5.10 35,647.90 6.80 2000 2,492.0000 27.84 32,917.70 10.26 39,105.70 9.70 2001 2,661.0000 6.78 37,213.50 13.05 43,055.40 10.10 2002 3,256.0000 22.36 43,499.90 16.89 48,135.90 11.80 2003 4,382.2800 34.59 55,566.60 27.74 52,516.30 9.10 2004 5,933.3000 35.39 70,477.40 26.83 59,501.00 13.30 2005 7,619.5000 28.42 88,773.60 25.96 67,176.60 12.90 2006 9,689.8000 27.17 109,998.20 23.91 76,410.00 13.74 2007 12,204.6000 25.95 137,323.90 24.84 89,210.00 16.75 平均增 长率% 18.10 21.00 15.30 表1:1982-2007 年出口、投资、消费增长率 根据中国统计年鉴数据整理 111 图1: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名义增长率 图2:社会消费品零售额名义增长率 112 图3:出口增长率 图1-图3根据表 1 数据编制 从要素成本方面看,中国长期处于较低水平.2002 年中国城镇就 业人员月平均工资仅为 924 元人民币,按照当年汇率仅相当于 112 美元. 2002 年北京市的最低月工资标准为 465 元,上海市为 535 元,分别仅相 当于56.2和64.7美元.2004年广东省的最低月工资标准为352元,2005 年湖北省最低月工资标准为280元,分别仅相当于42.6美元和34.7美元. 土地、水资源、矿产资源价格长期也处于国际较低水平. 旺盛的市场需求和低成本优势,必然助长低水平的数量、规模 扩张,必然形成粗放和数量扩张为主的经济发展方式.这一情况在 2001 年-2007 年尤为突出. (二)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客观必然性 2007 年中共十七大提出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其客观必然性 在于市场需求约束增强和生产成本提高. 113 1、市场需求约束开始增强 首先外贸出口高增长期结束.2008-2011 年中国外贸出口年均增 长率降低为 9.9%,2012 年1-4 月份出口同比增速仅为 6.9%.展望世 界经济中长期发展趋势,可以认为总体已进入结构调整期和低增长 期,中国外贸出口增长率将明显降低. 中国国内消费与投资也开始由高速增长转向较为平稳的增长. 从消费方面看,住、行为主的消费结构升级活动,在持续快速扩张 10 年左右以后,开始进入相对平稳和成熟的发展阶段.汽车市场方 面,2011 年汽车销售额增长率由 2010 年的 34.8%降低到 14.6%, 2012年1-4月份进一步降低到10.3%.对2010年汽车市场销售回落, 一些分析人士认为是汽车市场周期性波动的表现,但2012 年汽车市 场销售增速继续下降,预示这一分析不够可靠.考虑汽车使用环境、 用车成本、汽车保有量等多方面因素的变化,可以大体判断中国汽 车市场已开始度过快速和不稳定成长的青春期,开始进入相对平稳 成熟的成长期,增速下降可能是阶段性特征变化的表现.房地产市 场方面,受调控政策影响,2011 年全国商品房销售面积比上年增长 4.9%,增速比上年回落 5.7 个百分点,2012 年1-4 月份同比增长 -13.4%.房地产市场销售的这一变化,有短期政策调整的因素,也 有中长期阶段性特征变化的因素.经过 10 年左右的观察,社会各方 面对投机、投资性的买房活动开始形成共识,认为其负面作用大于 正面作用,是引起房地产市场不稳定,激发房地产泡沫的主要原因, 必须从制度建设上予以根治.目前已经开始进行房地产税试点工作, 114 2012 年试点范围将继续扩大,而且在讨论加强房地产交易环节的税 收,例如房产利得税等.随着这些制度的完善,预计投机、投资性 的买房需求将被抑制,房地产市场将转由居住性需求主导,其稳定 性也将明显增强,增长水平将有所降低. 投资方面,随着工业产能过剩问题显现,预计其增速也将有所 降低.在政府投资退出后将较快显现出来. 综合以上分析,预计未来出口年均增长率将由 2003-2007 年的接 近30%降低到 10%左右,投资年均增长率将由 2004-2007 年的 26.5% 降低到 20%左右.消费实际增长率将由 2003-2007 年的 12%降低到 10%左右.市场需求特点的这一重要变化,必然使经济发展方式出 现相应转变.从订单大量增长带动的低水平数量扩张,转向由技术 进步和管理水平提高支持的较高水平增长. 2、要素成本较快提高 劳动工资水平持续提高,城镇单位在岗职工平均月工资由 2004 年的 1327 元增加到 2012 年的 3622 元(一季度),提高了 1.73 倍. 土地、水资源、矿产资源的价格也持续较快提高,企业成本提高很 快,低成本优势持续减弱.这也必然要求企业加强成本管理,加快 提高劳动者素质.必然促使企业从价格竞争优势转向技术和质量性 能方面的竞争优势.这些都会加快推动企业转型升级,推进经济发 展方式转变. 115 (三)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主要任务: 中国共产党第十七次代表大会报告提出了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 主要任务是:坚持走中国特色新型工业化道路,坚持扩大国内需求 特别是消费需求的方针,促进经济增长由主要依靠投资、出口拉动 向依靠消费、投资、出口协调拉动转变,由主要依靠第二产业带动 向依靠第一、第二、第三产业协同带动转变,由主要依靠增加物质 资源消耗向主要依靠科技进步、劳动者素质提高、管理创新转变. 这是中国共产党在深入探索和全面把握我国经济发展规律基础上确 定的重要方针,是从新世纪我国经济发展实际出发提出的重大战略 思想. (四)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工作重点 近年来围绕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政府工作的重点主要是: 第一,坚持扩大内需的方针,调整投资和消费关系,促进经济增长 由主要依靠投资、出口拉动向依靠消费、投资、出口协调拉动转变.国 际金融危机发生以后,扩大内需特别是扩大消费的工作力度进一步加 大. 第二,坚持把推进自主创新作为转变发展方式的中心环节,在一 揽子经济刺激计划中,特别突出了对科技进步的支持. 第三,积极推进产业结构优化升级,提出了十大产业调整振兴规 划,进一步加快产业结构调整升级步伐. 第四,促进区域经济协调发展,包括东部地区加快转型升级,中116 部地区加快崛起,西部大开发继续向纵深推进等.2009 年以来国务 院批准了多个区域经济发展规划. 第五,加强资源节约和环境保护.从技术进步、结构调整、体制 机制完善和加强政策调控等多个方面促进资源节约和环境保护. 以上五个方面的工作相互密切联系, 共同构成转变经济发展方式 的工作体系,是贯彻落实党的十七大精神的具体表现. 扩大内需, 调整投资与消费关系, 重点是调节需求总量及其结构. 通过促进企业投资增长,充分发挥市场对投资活动的调节作用,优化 投资结构,恢复适度、可持续的投资增长;积极扩大消费,引导消费 结构升级健康可持续推进;转变外贸发展方式,努力稳定出口增长. 努力使总需求保持平稳较快增长,使投资、消费、出口等需求之间的 关系及其自身结构更趋合理与优化, 从稳定优化国内外市场需求的角 度,积极适应外部经济环境变化,为经济进入新一轮平稳较快可持续 增长奠定需求基础,进而提高经济发展的可持续性,提高经济发展在 普遍改善人民生活方面的效果. 推进科技进步和自主创新是在激烈的国际竞争中不断发展和提 高社会生产力水平、提高我国综合国力的关键.关系到产业竞争力提 高、产业结构升级、资源节约和环境保护、经济可持续发展能力提高 等多个方面,对于增强我国经济的国际竞争力,保持和提高经济的可 持续发展能力,普遍改善人民生活等都具有非常重大的意义,是转变 经济发展方式的中心环节. 产业结构优化升级是社会物质技术基础不断增强, 社会生产能力 117 不断提高的具体表现,是经济发展的结果,也是经济发展方式的决定 因素之一.一定的产业结构,会影响相应的经济发展特点,例如资源 环境代价的大小等.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既要从市场需求、自主创新 等方面为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创造条件、 提供支持, 也要通过产业规划、 产业政策直接或间接地引导产业结构优化升级. 这些工作同时也会为 投资调控和自主创新工作提供目标和标准. 区域经济结构也是产业的地域空间布局结构,优化产业结构,也 包括优化产业的地域空间布局结构,这对合理利用我国国土资源,引 导好各地区的产业、城乡经济布局,提高各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的协调 性,提高经济可持续发展能力,促进各地区人民生活持续同步改善等 都极为重要. 经济发展的资源环境代价过大, 是当前我国现代化进程面临的突 出矛盾和严峻挑战,因此,节约资源保护环境是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 重要目标和长期的艰巨任务, 与需求调控、 自主创新、 产业结构调整、 区域经济发展等方面工作是密切联系、相互包含、相互促进的.也与 体制改革和政府职能转变密切相关.只有将其有机结合,统筹安排, 才能做好资源节约和环境保护工作,推进经济发展方式转变. 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是中国经过 30 多年经济高增长后发生的经济 领域全面深刻的变革.完成这一转型,将为中国经济发展构筑一个更 高水平的起点,中国将由此进入更高水平、更可持续、给人民带来更 大实惠的发展时期. 118 二、人口老龄化与中国经济中长期发展前景展望 (一)人口老龄化条件下中国人力资源供给潜力分析 中国已于 1999 年进入人口老龄化社会,是较早进入人口老龄化 的发展中国家.目前进入老龄化加速时期,预计到 2020 年,中国 60 岁以上老年人口将达到 2.34 亿人,比重达到 16.0%,本世纪 40 年代 后期形成老龄人口高峰,60 岁以上老年人口达 4.3 亿人,比重达 30%. 人口老龄化对中国经济中长期发展的影响,首先表现在劳动力 供给方面.由于人力资源是经济发展最重要的要素资源,如果人力 资源供给出现不足,将明显制约经济发展进程,改变中长期发展特 征. 根据第六次人口普查数据,中国 15-59 岁的人口为 9.4 亿人.根 据这次普查数据,利用中国人口发展研究中心人口模型(PADIS)进 行预测,在当前人口政策不变的情况下,中国劳动年龄人口在 2015 年将达到 9.96 亿人,2020 年为 9.88 亿人,2030 年为 9.57 亿人.劳 动年龄人口峰值为 9.96 亿人. 2011 年末全国就业人员 7.64 亿人,按当年劳动年龄人口计算,劳 动参与率为 77.5%,高于世界平均 66%的水平.需要注意的是,2011 年城镇就业人员 3.59 亿人,其中在注册登记单位就业的 1.31 亿人,在 私营企业和个体经营就业的 1.05 亿人;农村在乡镇企业、个体私营企 业就业的为 2.18 亿人,在农业就业的为 2.79 亿人.城镇注册登记单位 就业为全面统计,以原来的劳动工资统计为基础,准确度较高,就业 119 的稳定性也较高,而这部分就业仅占全部就业的 17%.其余就业灵活 性、不稳定性都很高,而且是通过抽样调查取得的数据.这些就业人 员劳动时间在全年活动时间中所占比重较低,数据存在的误差也较大. 再考虑到农业包含的劳动力还有 2.79 亿人,可以认为中国目前制造业 和服务业发展所有效吸纳的劳动力数量还不高,给劳动者提供的充分 就业机会还很不够.这也从一个角度表明中国劳动力供给潜力很非常 大. 中国现代产业发展的重点在城市,未来制造业、服务业将越来 越多地依托城市发展,农村乡镇企业、个体私营企业将通过产业区 域聚集不断向城市集中.中国城市就业目前为 3.59 亿,在规模生产 和机械化发展支持下,农业生产需要的劳动力预计将不断减少,有 分析认为大约在 8000 万到 1 亿之间.这意味着制造业、服务业未来 潜在的劳动力供给总量约为 3 亿人左右,相当于其目前吸纳的劳动 力总量的 84%.这表明中国工业化、城市化的人力资源潜力巨大. 如果再考虑到劳动者素质提高和劳动生产率提高的因素,则可以认 为,人口老龄化不会对中国现代化构成人力资源方面的约束. (二)中国中长期发展具备的其它条件分析 1、有比较雄厚的物质技术基础 经过半个多世纪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的探索和实践,中国社会 经济发生了具有伟大历史意义的阶段性变化.1952-2008 年的 55 年中,我国经济总量保持了年均 8.14%的增长,2009 年按当年汇率计 120 算,我国人均 GDP 已达到 3670 美元,已接近上中等收入国家水平 (3855 美元,2008 年) ,2011 年按照当年平均汇率计算,人均 GDP 达到 5400 美元,已进入上中等收入国家行列. 2、已进入消费结构升级带动产业升级的阶段 通过计划机制集中配置资源的方式,我们较快建立了工业化、 城镇化的物质技术基础,迈出了由农业国向工业国转变的关键步伐. 在此基础上,改革开放成功引入市场机制配置资源,通过自由竞争 的市场环境,充分发挥十几亿人民的聪明才智和创造力,生产与消 费关系呈现合理调整与良性互动;生产要素在产业间的分布和组合 方式不断优化调整;内核经济和外围经济在体制改革中不断交流与 融合 (计划经济时代形成的国有和城市经济与非国有经济、农村经济 之间的交流与融合) ,在经历了生产与消费关系调整过程后,我国经 济已进入消费结构升级带动产业升级的过程,工业化、城镇化步伐 全面加快. 3、已进入工业化中期阶段 从我国产业结构、制造业实力以及出口结构来看,可以认为我 国已经由工业化初期阶段进入中期阶段 .主要根据是:第一,在农 产品总量迅速增加的前提下,第一产业和农业的产值比重明显下降. 第二,在人口总量增加 3 亿的情况下,农业劳动者比重由 1978 年的 70.5%下降为 2008 年的 39.6%.第三,已经建成比较完整的工业体系, 制造业能力比较强大.第四,农产品等初级产品在出口量迅速增加 121 的情况下,在出口商品构成中所占比重大幅度下降,工业制成品所 占比重则大幅度提高.经济结构的变动,呈现出由满足基本需求为 主转向逐步适应消费升级和需求多样化的趋势,这是工业化加速阶 段的新特征. 4、已进入经济起飞阶段 纵观世界各国现代化历史,主要发达国家的经济现代化大体上 都经历了准备、起飞和成熟等三个阶段.从国际比较看,我国已经 完成了准备阶段,进入了经济起飞阶段.世界银行的钱纳里等人对 各国工业化特点的分析表明,在经济起飞阶段,一般积累了较多的 支持经济较快增长的条件,包括消费结构变化、中间需求变化支持 国内需求增长加快;资金和劳动力供给增加;经济发展的不均衡导 致产业结构变动和资金、劳动力在产业间活跃重组;具备了支持供 给持续增长的物质技术基础,形成了支持全要素生产率提高的制度 及社会环境;具备稳定开放的国际环境,进口替代和出口导向战略 推动外贸结构变化,促进比较优势转变,等等.以斯密(1776)、杨格 (1928)和杨小凯(2001)为代表的经济学家则认为,一旦经济增长进入 起飞阶段,市场大小和分工演进之间就会相互作用形成报酬递增效 应,在这一效应的内在驱动下,经济起飞一旦开始,便会一直持续 到经济增长的潜力耗尽为止. 5、中国正处于工业化、城镇化快速推进时期,内需潜力巨大, 但释放内需面临一系列体制性制约 122 "十二五"及更长时期内,我国仍将处于工业化和城镇化的快速 推进时期和居民消费结构的快速升级时期,巨大的需求潜力能够为我 国经济的平稳较快发展提供持续的动力.特别是,我国发展的不平衡 性,可以使庞大的需求潜力分阶段释放,从而使国内需求对经济增长 的拉动作用持续更长时间.但另一方面,在收入分配、社会保障、户 籍制度、土地制度等方面还存在不少缺陷,城镇化的健康发展和需求 潜力的充分释放还面临诸多障碍.伴随着近年来经济特别是投资的高 速增长,新的结构性矛盾也在积累,潜在的财政金融风险需要引起足 够重视. 6、居民消费结构将继续较快升级,消费需求持续较快增长 按照可比价格,2003-2009 年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年均增长 9.57%,增速较1998-2002年提高0.9个百分点;农民人均纯收入年均 增长 7.2%,增速较 1998-2002 年提高 3.4 个百分点.2009 年城镇居民 人均可支配收入达到 17175 元,是2002 年的 2.23 倍;农民人均纯收 入达到 5153 元,是2002 年的 2.08 倍.城乡居民储蓄存款大幅度增 加,储蓄存款余额由 2003 年末的 10.36 万亿元增加到 2009 年末的 26.08 万亿元,增长了 151.7%.2003-2008 年,城市住房价格累计上 涨49.6%,家庭轿车价格累计下降 16.8%(以交通运输机械价格指数 代替),与城镇居民收入增长 102%,家庭金融资产翻了一番左右比 较,城镇居民家庭购买轿车、住房的能力均比 2002 年有较大提高. 随着社会保障体制不断完善,居民消费预期不断改善.支持住、行 改善的其他条件也不断完善.城市人口数量有较大增长(2003-2008 123 年期间增加了 1.04 亿人).综合这些因素,预计"十二五"期间以 住、行改善为主的居民消费结构升级活动会继续较快推进,消费需 求会继续较快增长.预计"十二五"期间城镇人均住房面积年均增 长4.5%左右;年均新建住宅 11 亿平米左右,较2003-2008 年的年均 水平增加 4 亿平米左右.预计家庭轿车保有量年均增长 25% (2003-2008 年为 51%),2015 年全国私人轿车保有量将达到 5139 万辆左右,较2008 年(1938 万辆)增加 1.65 倍.社会消费品零售总 额年均增长 12%左右(不包含价格因素). 7、城镇化将加快推进 2003-2008 年经济持续快速发展,为城镇化加快推进蓄积了强大动 力和一系列支持因素.第一,居民消费结构升级和生活改善对住房、 交通、各种城市配套设施蓄积了巨大需求,当前城市房价上涨、道路 拥堵、很多社会服务设施缺乏等,就是具体表现.第二,工业、服务 业等非农产业发展对城市发展蓄积了巨大需求.2003-2007 年,我国第 二、第三产业增加值由 11.8 万亿元增加到 23.7 万亿元,扩大了 100.3%, 但同期城市建成区的面积仅扩大了 25.4%,城市房屋建筑面积仅扩大 了23.8%.由于城市设施不足,工业、服务业的发展受到了较大约束, 很多服务业发展苦于没有相关设施,城市写字楼、店面房价格持续上 涨,大大提高了服务业的成本.第三,城市人口持续较快增加,人口 向城市转移的动力较强.2008年城镇人口达到6.07亿人,较2003年增 长15.8%,2003-2008 年城镇人口累计增加 10455 万人,超过法国、德国、英国各自的总人口,相当于墨西哥的总人口.城市人口密度不断 124 加大,由2003 年847 人/平方公里增加到 2007 年的 2104 人/平方公里, 提高了 1.48 倍.城市人口增加对城市建设蓄积了越来越大的需求.此外,人口向城市转移的动力较强.2008 年,农业比较劳动生产率为 0.29,工业建筑业为1.79,服务业和第三产业为1.21,比较劳动生产率 的差距很大,这就必然导致农村劳动力继续较快向城市转移.第四, 外需大幅度减少,扩大内需的迫切性增强,也要求加快城镇化进程. 工业化与城镇化是相互依赖,相互促进的关系.工业化为城镇化提供 产品供给和城镇就业条件,城镇化为工业化提供市场需求和发展环境. 扩大内需,最有效地就是加快城镇化步伐,从而增加城市建设投资, 增加城市居民消费,这些对其他多方面需求均有广泛地带动作用.随 着外需大幅度减少,加快城镇化已成为保持经济持续较快增长的迫切 选择. 加快城镇化也具备一系列支持因素.第一,蓄积了较大规模的工 业特别是重化工原材料、基础设施能力.第二,国际资源性产品价格 相对稳定,引进技术设备的条件较好.第三,扩大内需活动启动了大 规模基础设施建设,为加快城镇化提供了必要条件.第四,改革制约 城市发展的相关体制机制的条件逐步成熟.在户籍、土地制度以及城 市政府公共服务覆盖范围等方面,各地方、各城市已经进行了一定的 探索与实践,积累了一定的经验,推进相关改革的条件逐步成熟.第五,市场引导的城市发展活动趋于活跃.2003-2008 年城市的产业规模、 人口规模明显扩大,城市发展的规模效益提高,一批二、三线大中城 市具备了加快发展的条件.2003-2008 年,400 万人以上的城市由 11 座125 增加到 13 座;200-400 万人口的城市由 22 座增加到 26 座.城市规模 效益的提高为服务业发展提供了较好条件,服务业的加快发展会增加 城市就业机会,缓解外需减少对城市就业能力的不利影响,支持人口 向城市较快转移,支持城镇化进程加快.城市自我发展能力明显增强, 城市之间基于经济的联系不断增加,市场引导的城市经济发展趋于活 跃. 8、有比较充裕的资金条件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储蓄率一直保持在很高水平,除少数年 份外,均保持在 35%以上.进入消费结构升级带动产业升级阶段后, 储蓄率进一步提高,2005 年达到 42.6%.社会总储蓄包括政府储蓄、 企业储蓄和居民储蓄,我国以居民储蓄为主体.在居民储蓄中,又 以银行存款为主体,是我国投资资金的主要来源.从未来看,居民 储蓄仍将保持较高水平,主要是:第一,收入持续较快增长;第二, 改善住、行条件为主的生活质量提高,需要积累购买能力;第三, 我国的社会保障制度还不完善,市场风险较大,应对风险需要一定 的储蓄;第四,未来投资领域将逐步拓展,与经济的持续较快发展 联系,投资回报率较高,将促进居民以多种方式增加储蓄及投资. 9、生态环境状况局部改善,但对经济发展的约束进一步增强 "十一五"以来,全社会对环境保护的重视程度提高,治理和 保护的力度明显加大,一些地方的生态环境状况有所改善甚至有明 显改善.但生态总体恶化的趋势尚未根本扭转,控制污染物排放、 126 环境治理任务依然艰巨.与此同时,近年来自然灾害、事故灾害、 公共卫生事件等呈现增多趋势,造成的社会危害和经济损失越来越 大,增强危机意识,提高应对和处置能力,保护公众生命财产安全、 减轻社会危害和经济损失面临新的挑战."十二五"期间工业化与 城镇化持续快速推进的形势,将使资源需求和环境压力进一步加大. 在节约资源、保护环境任务未取得重大突破前,资源环境状况与工 业化、城镇化速度大体呈现相互消长的关系.资源环境问题是我国 中长期经济社会发展最为突出的制约因素之一.能源和资源的利用 种类和方式也将成为影响未来发展的重要因素,传统的化石能源由 于其储量的限制以及对于环境和气候的影响,会越来越多地让位于 新能源,这将改变传统的能源供给格局和地缘政治,并将影响我国 的能源结构和经济发展方式. 10、经济体制具有独特优势,但深层体制矛盾依然突出,深化 改革任务更为迫切,难度也更大 经过 30 多年的改革开放,特别是近年来对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 制的不断完善,我们已经形成了既独具特色和优势、又符合市场经 济通行原则的经济体制,有力地支持了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但同 时也要看到,我国现行的经济体制还存在不少深层次的问题.经济 发展方式弊端的深层次原因集中于体制与机制方面. 由于地区、城乡以及要素间利益分配差异的扩大,中国各地区 之间、城乡之间以及社会各阶层之间的收入差距在扩大.1987-2009 年期间,城镇居民人均实际可支配收入增加 3.79 倍,农村居民人均 127 实际纯收入增加 1.94 倍,其中 1990 年以来农民收入的增幅明显小于 城镇居民,二者之间的差距扩大.按当年价计算,1990 年城镇居民 的人均收入比农民高出 824 元,2009 年该差距扩大为 12021.5 元,扣 除物价因素之后,这一差距扩大 3.6 倍.城乡居民之间的收入比率 1990 年为 2.6 倍,而2009 年是 3.33 倍.中国的地区差距从 90 年代 开始显著扩大,未按人口加权的人均 GDP 计算的 GINI 系数从 1990 年的 0.276 增加到 2000 年的 0.347,在2003 年达到峰值的 0.35 之后 略降至 2007 年的 0.316 ,地区之间的差距是中国当前以及未来相当 长一个时期内发展不和谐的重要表现. 从要素间的分配看,中国劳动力报酬占 GDP 的份额偏低, 1990-2006 年间劳动力报酬的份额持续下降,由1990 年的约 0.53 下降 到2006 年的约 0.4.根据国际比较,中国的劳动力报酬份额也是偏低 的 ,以 1960-2005 年的平均份额计算,中国是 0.52,低于美国的 0.61, 日本的 0.56,加拿大的 0.58,韩国的 0.52,与俄罗斯相同,相关理论 分析表明,劳动力报酬份额偏低潜伏着消费不足与生产过剩的危险. 城乡差距、地区差距以及要素间的利益分配差异既与中国的发 展阶段和发展水平有关,也与中国的收入分配体制、投资体制、行 政管理体制、国有资产(资源)管理体制等有关,这些攻坚式的改革 涉及的利益关系更加复杂,改革的难度更大,难以立竿见影. 11、社会建设取得明显进展,但社会问题依然突出,维护社会 和谐稳定任务艰巨 "十一五"期间,随着科学发展观的全面贯彻落实,社会发展 128 得到更多的关注和重视,特别是近年来采取了诸多改善民生的重要 举措,使得社会建设步伐加快,社会保障和公共服务水平有所提高, 区域差距趋于缩小.同时,社会发展滞后的问题仍未根本解决,城 乡发展和区域发展不平衡、收入和基本保障水平差距大、社会保障 体系不完善、利益协调机制不健全等问题依然十分突出,由此引发 的群体性事件、公共安全事件等,不仅影响社会的和谐稳定,也对 城镇化进程,对经济社会的持续发展形成挑战. 综合以上条件分析,采用情景分析法对 2012-2020 年中国经济发 展前景进行模拟如下: 在基准情景中,预期在居民消费结构升级活动拉动下,工业化 和城镇化将继续快速推进,"十二五"期间城市建设将进入一个重 要时期,城市硬件设施建设将大规模展开,并带动工业特别是重化 工业继续快速发展.在此过程中,劳动力将继续较快向非农产业转 移,人力资本水平不断积累,科技进步较快推进,体制改革进一步 深入,这些将促进要素在不同部门之间更加合理有效配置,这些因 素的共同作用,将使 2006-2020 年TFP(全要素生产率)年均增长率 持续保持在 2%以上.2010-2020 年期间,预计城镇化水平将每年提 高0.55-1.1 个百分点,到"十一五"末期城镇化率预计达到 47%左右 (参考"十一五"规划目标) .考虑到中国的贸易依存度已经较高, 再考虑到全球金融危机的深远影响,未来我国再保持 2003-2007 年的 高速出口态势已无可能,基准情景中出口的增长速度将逐步降低. 预计中国经济增长的动力机制将逐渐转向依靠内需. 129 表2:2011-2020 年间中国的经济增长及其源泉(%,基准情景) 年份 2011 2013 2015 "十二 五" 平均 2020 GDP 8.3 8.3 8.0 8.5 6.9 资本存量 9.1 9.7 9.9 9.6 8.8 劳动力 0.6 0.6 0.2 0.5 -0.3 增长的源泉 资本 5.5 5.7 5.6 5.6 4.7 劳动力 0.2 0.2 0.1 0.2 -0.1 TFP 2.5 2.4 2.4 2.4 2.3 增长的贡献 资本 67.2 68.0 69.1 67.8 69.2 劳动力 2.7 2.8 1.3 2.5 -2.0 TFP 30.0 29.2 29.6 29.7 32.8 表3基准情景下的国内储蓄来源(占GDP 比重 %) 年份 2011 2013 2015 "十二五" 平均 2020 居民储蓄 20.1 19.7 19.4 19.8 18.7 企业储蓄 23.2 22.5 21.8 22.5 18.8 政府储蓄 4.1 3.8 3.4 3.8 2.6 国外储蓄 -6.7 -4.8 -3.4 -5.0 -1.4 合计 40.7 41.2 41.2 41.0 38.7 表42011-2020 年间中国分类型劳动力的增长 年份 2011 2013 2015 "十二 五"平均 2020 劳动力 0.6 0.6 0.2 0.5 -0.3 有效农业劳动力 -4.3 -3.7 -3.9 -4.0 -3.8 有效生产工人 2.7 2.2 1.6 2.1 0.6 有效技术工人 3.4 3.4 2.8 3.6 2.2 表2-表4依据对中国经济社会发展前景分析,通过 CGE 模型计算得出. 130 三、应对人口老龄化的政策重点 (一)加快完善社会保障制度,提高社会保障能力 发达国家包括日本的经验表明,老龄社会需要完善和庞大的社 会保障制度和能力来支持.中国已经加快了社会保障制度和能力建 设.目前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实现了省级统筹,实施了养老保险 关系跨省转移接续办法,连续 7 年提高企业退休人员基本养老金水 平,年均增长 10%,新型农村社会养老保险试点覆盖 24%的县.全 国社会保障基金积累 7810 亿元,比五年前增加 5800 多亿元. 中国已经制定并发布《社会保障十二五规划纲要》,指出"十一 五"时期是建国以来社会保障体系建设发展最快的时期,制度建设取 得突破性进展,覆盖城乡居民的社会保障体系框架基本形成,保障 水平较大幅度提高,社会保障管理服务体系初步建立.颁布了社会 保险法,修订了工伤保险条例;建立新型农村社会养老保险制度并 开展试点,全面建立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省级统筹制度;全面实 施城镇居民基本医疗保险制度、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制度和城乡医疗 救助制度,职工基本医疗保险制度进一步完善;建立和实施农村最 低生活保障制度、城市生活无着流浪乞讨人员救助制度,完善了灾 害救助、临时救助等制度;推进了社会慈善、社会捐赠、群众互助 等社会扶助活动和志愿服务活动的制度化建设.社会保障事业的历 史性进步,是改革开放以来经济快速发展、综合国力大大增强的结 果,是以人为本执政理念和科学发展观的集中体现. 规划纲要认为目前中国城乡社会保障发展还很不平衡,农村地 131 区明显滞后,一些基本保障制度覆盖面较窄.随着城镇化的推进, 迫切需要加强制度整合与衔接,加快实现管理服务一体化.规划要 求在"十二五"时期,要坚持"广覆盖、保基本、多层次、可持续"的 基本方针,以增强公平性、适应流动性、保证可持续性为重点,更 加注重保障公平,更加注重统筹城乡发展,更加注重优质高效服务, 更加注重可持续发展,加快建立健全覆盖城乡居民的社会保障体系. 力争到"十二五"期末,形成基本完备的社会保障制度,比较健全的 管理服务体系,并稳步提高保障水平,基本解决历史遗留问题,为 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提供水平适度、持续稳定的社会保障网. 规划纲要确定了以下主要任务: 第一,推进制度建设.实现城乡居民社会养老保险制度全覆盖, 改革机关事业单位养老保险制度.完善医疗、工伤、失业、生育保 险制度和社会救助制度.实施应对人口老龄化的社会保障政策,完 善家庭养老支持政策.大力发展补充保险. 第二,加快城乡社会保障统筹.整合城乡社会保障制度和经办 管理资源,提高社会保险统筹层次,建立有效的社会保险关系转移 接续制度. 第三,扩大社会保障覆盖范围.基本养老、基本医疗保险保障 人群实现基本覆盖.完善被征地农民的社会保障政策. 第四,逐步提高保障标准,缩小城乡、区域、群体之间的差距. 统筹建立基本养老金正常调整机制.普遍开展和推进城镇居民基本 医疗保险、新农合门诊医疗费用统筹.逐步提高各级财政补助标准, 132 职工、城镇居民基本医疗保险和新农合政策范围内住院费用支付比 例均达到 75%左右. 第五,加强社会救助体系建设,大力发展社会福利和慈善事 业. 第六,加强社会保障管理与监督.严格基金监管,维护基金安 全.加快社会保障管理服务规范化、信息化、专业化建设步伐. (二)加快规划发展老年产业 老年产业是以年龄以及由年龄决定的消费特征为标志而划分的 产业,即为满足老年人的特殊消费需求而为他们提供产品和服务的 产业,它包括传统老年产业如服装、食品、特殊商品、交通、保健、 老年福利设施以及现代老年产业如娱乐、旅游、住宅、社区服务业、 老年教育等多种行业. 根据全国老龄工作委员会提供的数据, 2010 年中国老年人市场 的年需求为 1 万亿元人民币,而目前每年为老年人提供的产品不足 1000 亿元,供需之间存在巨大商机. 1998 年,65 岁及其以上老人户中,只有一对老人生活的家庭占 11%,单身老人户占 10.44%,两项合计,共占 21.44%.估计目前 这一比重大大提高了.家庭结构的变化,要求社会必须承担起照料老人 的责任,老年服务的社会化势在必行,家庭结构变迁呼唤老年产业的建 立. 图4: 2000-2050 年中国老年人需上门护理服务的人数(万人) 133 依据中国人口预测数据分析整理 老年人收入的不断提高,为老年产业的发展开辟了广阔的空间. 据中国老龄科学研究中心的一项调查,仅退休金一项 2010 年就达到 8383 亿元,2020 年预计为 28145 亿元.这将为厂商提供巨大的商机, 使老年产业的发展前途无量. 要根据老年市场需求的预测,加快制订和完善支持老年产业发 展的目标和相应政策.政府要将老年需求作为制定规划目标的重要 依据,例如根据老年人的住房现状、对居住形态的选择和需求等情 况,将老年型住宅建设纳入城市发展的总体规划.其它市政设施建 设也要增强预见性,考虑老龄社会的需求.要从发展规划、基础设 施建设、职业教育培训、财税金融政策等多个方面为老龄社会到来 早作准备. 执笔人:张立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