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24 文汇副刊名人荟 责任编辑:贾选凝 版面设计:谢锦辉 Q&A Q&A 严歌苓 严歌苓 整理 整理: :香港文汇报记者 香港文汇报记者 贾选凝 贾选凝 《 《陆犯焉识 陆犯焉识》 》改编成 改编成《 《归来 归来》, 》,只拍了后半部分 只拍了后半部分, , 但很多人认为前面的部分比较好 但很多人认为前面的部分比较好. .您个人认为呢 您个人认为呢? ? 严严: :这小说是一个人的心灵史 这小说是一个人的心灵史、 、情感史 情感史、 、思想史和家族史 思想史和家族史, ,他的个 他的个 人历史和我们国家的近代史紧紧相关 人历史和我们国家的近代史紧紧相关, ,所以我想用一个人的命 所以我想用一个人的命 运运、 、一个人的历史折射我们这个民族 一个人的历史折射我们这个民族、 、国家的命运 国家的命运. .这一百年 这一百年 来这个民族走过的路和他个人是两个平行或者交叉的轨迹 来这个民族走过的路和他个人是两个平行或者交叉的轨迹? ? 那麽我觉得每个导演看书 那麽我觉得每个导演看书, ,你都不可以跟他讲这里我认为写 你都不可以跟他讲这里我认为写 得比后面好 得比后面好, ,或者中间写得比较好 或者中间写得比较好. .每个导演看同一部小说他 每个导演看同一部小说他 會有他认为这个小说里所含有的电影 會有他认为这个小说里所含有的电影, ,最开始我聽说會拍上下 最开始我聽说會拍上下 集集, ,但是上下集也很难把这麽长篇一个小说都拍进去 但是上下集也很难把这麽长篇一个小说都拍进去, ,所以最 所以最 后拍出来用的是最后的一个框架 后拍出来用的是最后的一个框架, ,让你透过这个框架这小窗 让你透过这个框架这小窗 户户, ,去想像 去想像( (陆焉识 陆焉识) )他经历了什麽才會到今天和妻子这样重 他经历了什麽才會到今天和妻子这样重 逢逢? ?张艺谋导演他最感动的是后面 张艺谋导演他最感动的是后面: :这对老夫妻经历了大半个 这对老夫妻经历了大半个 世纪这种蹉跎走到一起 世纪这种蹉跎走到一起, ,虽然一个已经不记得 虽然一个已经不记得,( ,(陆焉识 陆焉识) )他他在唤醒当中能让人猜到 在唤醒当中能让人猜到( (冯婉瑜 冯婉瑜) )她忘掉的都是些什麽 她忘掉的都是些什麽. .所以 所以 用不记得来讲记得影射记得 用不记得来讲记得影射记得, ,这是非常妙的点子 这是非常妙的点子. . 您怎麽看待巩俐在 您怎麽看待巩俐在《 《归来 归来》 》里饰演的冯婉瑜形象 里饰演的冯婉瑜形象? ? 因为您小说中用过 因为您小说中用过「 「中年林黛玉 中年林黛玉」 」去形容冯婉瑜 去形容冯婉瑜? ? 严严: :因为电影它集中的是最后 因为电影它集中的是最后「 「归来 归来」 」那麽一个已经失忆的形象 那麽一个已经失忆的形象, , 我觉得这个冯婉瑜是巩俐的冯婉瑜 我觉得这个冯婉瑜是巩俐的冯婉瑜, ,不是我小说里的 不是我小说里的, ,但这个 但这个 冯婉瑜她照样有说服力 冯婉瑜她照样有说服力, ,她在大量苦难之后的这样一个生命残 她在大量苦难之后的这样一个生命残 局局, ,她把这个残局的表现 她把这个残局的表现, ,对比之前那种美好善良和她对爱情 对比之前那种美好善良和她对爱情 的忠贞 的忠贞— —就只剩下最后一个符号了 就只剩下最后一个符号了: :等待爱人的回来 等待爱人的回来. . 这个人物最后只化为一个符号 这个人物最后只化为一个符号, ,她把中间的细节来进行强化 她把中间的细节来进行强化 一次次重复 一次次重复, ,就告诉你她是一个这麽坚贞对爱情的女人 就告诉你她是一个这麽坚贞对爱情的女人, ,她在 她在 表现失忆或者似曾相识的时候那种脸部表情 表现失忆或者似曾相识的时候那种脸部表情, ,你就感到她曾经 你就感到她曾经 是那麽爱过 是那麽爱过, ,想起这些美好东西的时候是那麽动人 想起这些美好东西的时候是那麽动人, ,她的每个 她的每个 细节变化 细节变化, ,我觉得非常有说服力 我觉得非常有说服力, ,所以我也跟着她掉眼泪 所以我也跟着她掉眼泪. . 您以西藏为背景写了很多小说 您以西藏为背景写了很多小说, , 未来會不會继续书写西藏 未来會不會继续书写西藏? ? 严严: :我写的西藏是写和我的青春有关系的一些作品 我写的西藏是写和我的青春有关系的一些作品, ,比如说骑兵和 比如说骑兵和 当时的军工女战士 当时的军工女战士, ,但真正写藏族人 但真正写藏族人, ,我不可能写的 我不可能写的, ,我不懂 我不懂 得他们的文化和历史 得他们的文化和历史, ,如果我真的想要懂 如果我真的想要懂, ,要去读很多很多的 要去读很多很多的 书书、 、在西藏长期生活很长时间 在西藏长期生活很长时间, ,可能到最后写得也还不如阿 可能到最后写得也还不如阿 来来. .他写得那麽好 他写得那麽好, ,这就是他的那块天吧我想 这就是他的那块天吧我想. . 您在小说和电影剧本间的准备与心态上 您在小说和电影剧本间的准备与心态上 有哪些不同之处 有哪些不同之处? ? 严严: :现在我有点被鞭子赶着往前走 现在我有点被鞭子赶着往前走, ,不像我前几年在非洲 不像我前几年在非洲、 、台北 台北, , 那时候还没有这麽密切和影视结合 那时候还没有这麽密切和影视结合, ,那时候想写什麽就写什 那时候想写什麽就写什 麽麽, ,什麽时候开始就什麽时候开始 什麽时候开始就什麽时候开始, ,所以像我写 所以像我写《 《小姨多鹤 小姨多鹤》 》 的时候三次去日本一直想抓住日本女人的感觉 的时候三次去日本一直想抓住日本女人的感觉, ,我现在写了两 我现在写了两 部当代的小说 部当代的小说, ,一部是写中国大陆赌徒在澳门赌钱的故事 一部是写中国大陆赌徒在澳门赌钱的故事, ,是是今年一月份出版 今年一月份出版— —我也是两三年前聽到这麽一个故事 我也是两三年前聽到这麽一个故事, ,觉得很 觉得很 魔幻 魔幻, ,怎麽有这麽一夜之间就输掉几千万的人 怎麽有这麽一夜之间就输掉几千万的人? ?或者有拖着几 或者有拖着几 亿债务就消失了的 亿债务就消失了的, ,而且都是很成功的企业家 而且都是很成功的企业家, ,我觉得这个故 我觉得这个故 事太匪夷所思了 事太匪夷所思了, ,我在国外生活很多年很少聽说大陆这种惊心 我在国外生活很多年很少聽说大陆这种惊心 动魄的故事 动魄的故事. . 后来我就去澳门赌场去学赌博 后来我就去澳门赌场去学赌博, ,学會之后体验那种惊心动魄 学會之后体验那种惊心动魄 的感觉 的感觉、 、输的时候那种痛心 输的时候那种痛心. .当然我这个人天生对赌博没什麽 当然我这个人天生对赌博没什麽 兴趣 兴趣, ,所以我也没什麽感觉 所以我也没什麽感觉, ,输了就输了吧 输了就输了吧, ,赢了也没有狂 赢了也没有狂 喜喜, ,但不管怎麽样我熟悉了怎麽打牌怎麽去赢 但不管怎麽样我熟悉了怎麽打牌怎麽去赢, ,因为你要不懂 因为你要不懂 赌钱技术的话 赌钱技术的话, ,肯定写不好一个赌徒 肯定写不好一个赌徒. .所以我既跟赌徒聊也跟 所以我既跟赌徒聊也跟 掮客聊 掮客聊, ,这样聊下来基本算是准备充分了 这样聊下来基本算是准备充分了. .但依照我过去的节 但依照我过去的节 奏我还會等到自己对这样一个赌徒的细节和生活方式 奏我还會等到自己对这样一个赌徒的细节和生活方式、 、心理状 心理状 态嫺熟些再写 态嫺熟些再写. .书出来之后销量还是非常好的 书出来之后销量还是非常好的, ,半年达到 半年达到15 15 万万, ,电影版权电视剧版权都卖了 电影版权电视剧版权都卖了, ,对我来说是个鼓励 对我来说是个鼓励, ,我开始 我开始 对中国大陆当今的生活感兴趣 对中国大陆当今的生活感兴趣. . 我马上要出版一本 我马上要出版一本《 《老师好美 老师好美》 》写高考生在巨大的心理压力 写高考生在巨大的心理压力 下的情感畸恋 下的情感畸恋, ,我觉得这都是现实给我的故事 我觉得这都是现实给我的故事, ,故事本身都是 故事本身都是 完整的 完整的, ,只是你不能站在这个人物的鞋子里作为他来想和感 只是你不能站在这个人物的鞋子里作为他来想和感 受受, ,我必须要从从容地选择题材到从容地准备题材到从容地写 我必须要从从容地选择题材到从容地准备题材到从容地写 出来 出来, ,是一个非常长的必要的状态 是一个非常长的必要的状态. .但由於影视和我的文学写 但由於影视和我的文学写 作的密切关系 作的密切关系, ,我正在失去这种从容 我正在失去这种从容, ,我正准备捍卫我的文学 我正准备捍卫我的文学 写作的自由 写作的自由. . 您和很多导演合作过 您和很多导演合作过, ,影视缘很好 影视缘很好, , 其中哪位和您创作上追求的东西最相近 其中哪位和您创作上追求的东西最相近? ? 严严: :其实这里有个误区 其实这里有个误区, ,很多人觉得我影视缘很好 很多人觉得我影视缘很好, ,其实你们要说 其实你们要说 《 《陆犯焉识 陆犯焉识》 》它能拍电影吗 它能拍电影吗? ?我从小说自己是觉得不大可能拍 我从小说自己是觉得不大可能拍 电影的 电影的, ,还有 还有《 《扶桑 扶桑》 》非常抽象非常写意也很难拍电影 非常抽象非常写意也很难拍电影, ,但它 但它 的版权一次又一次被卖 的版权一次又一次被卖. .这个误区最开始是李安导演形成的 这个误区最开始是李安导演形成的, , 他最开始买 他最开始买《 《少女小渔 少女小渔》, 》,几个月之后李翰祥导演就来找我 几个月之后李翰祥导演就来找我 了了, ,说他想拍 说他想拍《 《女房东 女房东》, 》,那我就觉得 那我就觉得《 《女房东 女房东》 》是个独角 是个独角 戏戏, ,它怎麽能拍电影呢 它怎麽能拍电影呢? ?我就觉得挺奇怪的 我就觉得挺奇怪的, ,又过了几个月 又过了几个月, , 台湾的朱延平导演买了我的 台湾的朱延平导演买了我的《 《无非男女 无非男女》, 》,那这样就有一种什 那这样就有一种什 麽感觉呢 麽感觉呢? ?就是赶紧买 就是赶紧买, ,不买没了 不买没了. .昨天晚上我还收到一封影 昨天晚上我还收到一封影 视公司的信 视公司的信, ,说你还有没有剩下的没卖出去的版权 说你还有没有剩下的没卖出去的版权, ,不管是什 不管是什 麽麽. .这就形成了一种可能买到手會有用的认识 这就形成了一种可能买到手會有用的认识, ,其实很多作品 其实很多作品 他们买回去挺上当的 他们买回去挺上当的, ,没办法拍 没办法拍. . 实际上为什麽會把他们给骗了呢 实际上为什麽會把他们给骗了呢? ?因为写作过程中我非常注 因为写作过程中我非常注 重视觉 重视觉, ,我要让人看到形状 我要让人看到形状、 、颜色 颜色, ,要让人有触感气味 要让人有触感气味, ,所有 所有 的东西我要把那种质感写出来 的东西我要把那种质感写出来. .所以这可能會让导演感觉 所以这可能會让导演感觉, ,那那个电影可能已经在那了 个电影可能已经在那了, ,实际上不是这麽回事 实际上不是这麽回事, ,因为作为我对 因为作为我对 文学的写作 文学的写作, ,我是希望读者可以 我是希望读者可以「 「看到 看到」. 」.我们学写作的时候 我们学写作的时候 老师总是教你 老师总是教你see i see it t— —特别是学即兴写作的时候 特别是学即兴写作的时候, ,老师一定强 老师一定强 调你把你看到的东西 调你把你看到的东西, ,好好地描述出来 好好地描述出来. .这也是我们那个学校 这也是我们那个学校 的教学风气 的教学风气. . 至於和哪位导演合作最顺心 至於和哪位导演合作最顺心, ,应该是陈冲导演 应该是陈冲导演, ,因为我们看 因为我们看 电影就爱看同一种电影 电影就爱看同一种电影, ,看完以后出了电影院两人你看看我我 看完以后出了电影院两人你看看我我 看看你 看看你, ,看看谁先发出第一句评论 看看谁先发出第一句评论, ,一般都是我还在很糊涂的 一般都是我还在很糊涂的 时候 时候, ,她就有句评论出来了 她就有句评论出来了, ,我就发现和我心里想要说但还没 我就发现和我心里想要说但还没 说出来的话很默契 说出来的话很默契. .所以我们两个爱读的书爱看的电影一直到 所以我们两个爱读的书爱看的电影一直到 想拍的电影 想拍的电影, ,都很吻合 都很吻合.《 .《天浴 天浴》 》的剧本我在她家住了三个早 的剧本我在她家住了三个早 上就写完 上就写完, ,一万多字 一万多字, ,她就说够了 她就说够了, ,之后剧本改了两遍 之后剧本改了两遍, ,就跟 就跟 玩似的就拍出来了 玩似的就拍出来了. . 《拜伦传》塑造了我「铁一般的意志」 严歌苓说自己很「幸运」,因为她生活在一个「读书是一件特别自然的 事」的家庭.祖父是留美博士,家里「四壁都是书」,4岁时她會很自然 地打开一本《唐璜》,虽然还不怎麽识字,但是书里的插图和爱情故事, 让她懵懵懂懂地一头就扎进了读书的世界. 最初那几年,她形容自己的状态是「嚼不烂就生吞下去」.比如《安娜.卡列尼娜》里的爱情,比如《红楼梦》里贾宝玉和林黛玉的小心思, 是年幼的她还读不懂的.她只是觉得「有趣,很有味道」. 真正对她的价值观产生重要影响的阅读,是在她从军时.13岁时,她参 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成都军区文工团,从此开始了15年的从军生涯.幼年 时她将文学阅读当成「理所当然的事」,到了军隊却面临着文学的断粮. 「平常只能读读《毛泽东选集》,闲下来时总觉得缺点什麽.」 严歌苓随后讲起了自己「桃树林偷书」的故事.一次偶然的机會,她发 现部隊桃树林后面的仓库里有很多外国小说和人物传记,由於长期闲置已 经变霉发软.她就和战友一起,先把书绑在腿上,再用宽大的军裤遮住, 一路小跑偷回宿舍里. 「当时印象最深的是《拜伦传》,可以说这本书塑造了我的意志.」严 歌苓说.在她看来,拜伦拥有「铁一样的意志」,是一个为理想战斗一生 的勇士.正值花季的严歌苓就告诉自己:「我不可以被任何人控制,也没 有任何事情是我做不到的.」直到现在,每一天她都會坚持坐在书桌前创 作,每一天也都會产生「前一天不能预期的故事片段」. 严歌苓说,就像跑步,经历了一个累得快要死掉的状态后,大脑會分泌 各种兴奋的多巴胺,这种状态是「狂喜」.小时候我们知道甜是好的,长 大后就要学會吃苦,苦中作乐,才是种极致的快乐. 「写书人最脆弱,每写一本书都要崩溃两三次」 从《少女小渔》、《天浴》到《金陵十三钗》、《陆犯焉识》,严歌苓 可以称得上是目前中国少数高产、高质、涉猎度广泛的作家.几乎每一部 作品都荣获了国内外各种重要文学奖项的她,却经常在写书时「充满着不 自信」. 她说,创作者是最脆弱的,在写作过程中总會遇到极端黑暗的阶段,很 多时候會「想撞墙」.几乎每次写作时都會有两三个阶段,觉得整本书都 是败笔,自己已「江郎才尽」.「我总是跟我的先生一边喝红酒一边哭 诉,絮絮叨叨地说我怎麽可以写得这麽差.我还會拿出以前的得意之作比 如《白蛇》、《扶桑》出来看,然后再全盘否定正在进行的创作.」严歌 苓说. 根據她的小说《陆犯焉识》改编的电影《归来》此前不久正在热映.严 歌苓表示:「这是我花了最大心力去完成的创作,写作时也最痛苦.」 这部作品是以她的祖父为原型,并参照另一个老人在监狱里的故事.为 了写好祖父,她思考了20多年,一次又一次去主人公作为右派被禁锢的流 放地青海去访问,跟监管人员交谈,还一次次往返於主人公流连的华盛 顿、上海去体验生活. 然而,等到编辑催着交稿时,她依然惴惴不安,还是有种「要烧掉书稿 的冲动」.交稿前一天,她又通读了一遍,还是感觉「粮草不足」,又苛 刻地删除了10万字.「2%的原型,加上98%的创作,要揣测祖父的心理 变化和情感状态,这个对我来说真的太难了,总觉得一不小心就會滑脱自 己的控制.」她说. 读书,能让你找到「避难所」 「每天有一段时间,你把社會上烦心的事情忘掉,专心地读一本好书, 你就找到了避难所.」严歌苓说. 在她看来,读书人最自由,因为他會有跟 自己独处的空间,會有一个世界让他在里面 去遐想,把大量的寂寞时间化成珍贵的自我 世界. 从1989 年开始,她一直在国外生活.美国、非洲、台北、柏林……跟随着他的外交 官丈夫,几乎每过两三年她就會换一个国家去生活.严歌苓开玩笑地说, 有时感觉自己是一个「吉普赛人」. 每到一个地方,她會做一个率性好奇的食客,也會游览当地的名胜古 迹,还會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然而「读书、读好书」永远是每天的精神 功课,她一日也没有荒废过.对於「好书」,她的定义是「你没有想过取 得回报的,能沉潜身心的,就是好书.」 「李嘉诚说过自己从来不看小说,不看『没有用』的书.但我却要说, 优秀的文学作品永远能够滋养人心.只要长期浸润其中,你的气质會大有 提升.」严歌苓说. (新华社) 超强台风「威马逊」的狂风骤雨丝毫没有减退香 港书展的热度.当天严歌苓的讲座现场极为火爆, 逾千人前来争睹其风采. 一身素色连衣裙,黑色高跟鞋,时尚、干练是她 给人的第一印象.刚刚落座,这位率性幽默的女作 家就打开了话匣子,讲述了自己从读书人到写书人 的心路历程. 严歌苓严歌苓:: 从读书人到写书人从读书人到写书人严歌苓在2014年香港书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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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24 文汇副刊名人荟 责任编辑:贾选凝 版面设计:谢锦辉 Q&A Q&A 严歌苓 严歌苓 整理 整理: :香港文汇报记者 香港文汇报记者 贾选凝 贾选凝 《 《陆犯焉识 陆犯焉识》 》改编成 改编成《 《归来 归来》, 》,只拍了后半部分 只拍了后半部分, , 但很多人认为前面的部分比较好 但很多人认为前面的部分比较好. .您个人认为呢 您个人认为呢? ? 严严: :这小说是一个人的心灵史 这小说是一个人的心灵史、 、情感史 情感史、 、思想史和家族史 思想史和家族史, ,他的个 他的个 人历史和我们国家的近代史紧紧相关 人历史和我们国家的近代史紧紧相关, ,所以我想用一个人的命 所以我想用一个人的命 运运、 、一个人的历史折射我们这个民族 一个人的历史折射我们这个民族、 、国家的命运 国家的命运. .这一百年 这一百年 来这个民族走过的路和他个人是两个平行或者交叉的轨迹 来这个民族走过的路和他个人是两个平行或者交叉的轨迹? ? 那麽我觉得每个导演看书 那麽我觉得每个导演看书, ,你都不可以跟他讲这里我认为写 你都不可以跟他讲这里我认为写 得比后面好 得比后面好, ,或者中间写得比较好 或者中间写得比较好. .每个导演看同一部小说他 每个导演看同一部小说他 會有他认为这个小说里所含有的电影 會有他认为这个小说里所含有的电影, ,最开始我聽说會拍上下 最开始我聽说會拍上下 集集, ,但是上下集也很难把这麽长篇一个小说都拍进去 但是上下集也很难把这麽长篇一个小说都拍进去, ,所以最 所以最 后拍出来用的是最后的一个框架 后拍出来用的是最后的一个框架, ,让你透过这个框架这小窗 让你透过这个框架这小窗 户户, ,去想像 去想像( (陆焉识 陆焉识) )他经历了什麽才會到今天和妻子这样重 他经历了什麽才會到今天和妻子这样重 逢逢? ?张艺谋导演他最感动的是后面 张艺谋导演他最感动的是后面: :这对老夫妻经历了大半个 这对老夫妻经历了大半个 世纪这种蹉跎走到一起 世纪这种蹉跎走到一起, ,虽然一个已经不记得 虽然一个已经不记得,( ,(陆焉识 陆焉识) )他他在唤醒当中能让人猜到 在唤醒当中能让人猜到( (冯婉瑜 冯婉瑜) )她忘掉的都是些什麽 她忘掉的都是些什麽. .所以 所以 用不记得来讲记得影射记得 用不记得来讲记得影射记得, ,这是非常妙的点子 这是非常妙的点子. . 您怎麽看待巩俐在 您怎麽看待巩俐在《 《归来 归来》 》里饰演的冯婉瑜形象 里饰演的冯婉瑜形象? ? 因为您小说中用过 因为您小说中用过「 「中年林黛玉 中年林黛玉」 」去形容冯婉瑜 去形容冯婉瑜? ? 严严: :因为电影它集中的是最后 因为电影它集中的是最后「 「归来 归来」 」那麽一个已经失忆的形象 那麽一个已经失忆的形象, , 我觉得这个冯婉瑜是巩俐的冯婉瑜 我觉得这个冯婉瑜是巩俐的冯婉瑜, ,不是我小说里的 不是我小说里的, ,但这个 但这个 冯婉瑜她照样有说服力 冯婉瑜她照样有说服力, ,她在大量苦难之后的这样一个生命残 她在大量苦难之后的这样一个生命残 局局, ,她把这个残局的表现 她把这个残局的表现, ,对比之前那种美好善良和她对爱情 对比之前那种美好善良和她对爱情 的忠贞 的忠贞— —就只剩下最后一个符号了 就只剩下最后一个符号了: :等待爱人的回来 等待爱人的回来. . 这个人物最后只化为一个符号 这个人物最后只化为一个符号, ,她把中间的细节来进行强化 她把中间的细节来进行强化 一次次重复 一次次重复, ,就告诉你她是一个这麽坚贞对爱情的女人 就告诉你她是一个这麽坚贞对爱情的女人, ,她在 她在 表现失忆或者似曾相识的时候那种脸部表情 表现失忆或者似曾相识的时候那种脸部表情, ,你就感到她曾经 你就感到她曾经 是那麽爱过 是那麽爱过, ,想起这些美好东西的时候是那麽动人 想起这些美好东西的时候是那麽动人, ,她的每个 她的每个 细节变化 细节变化, ,我觉得非常有说服力 我觉得非常有说服力, ,所以我也跟着她掉眼泪 所以我也跟着她掉眼泪. . 您以西藏为背景写了很多小说 您以西藏为背景写了很多小说, , 未来會不會继续书写西藏 未来會不會继续书写西藏? ? 严严: :我写的西藏是写和我的青春有关系的一些作品 我写的西藏是写和我的青春有关系的一些作品, ,比如说骑兵和 比如说骑兵和 当时的军工女战士 当时的军工女战士, ,但真正写藏族人 但真正写藏族人, ,我不可能写的 我不可能写的, ,我不懂 我不懂 得他们的文化和历史 得他们的文化和历史, ,如果我真的想要懂 如果我真的想要懂, ,要去读很多很多的 要去读很多很多的 书书、 、在西藏长期生活很长时间 在西藏长期生活很长时间, ,可能到最后写得也还不如阿 可能到最后写得也还不如阿 来来. .他写得那麽好 他写得那麽好, ,这就是他的那块天吧我想 这就是他的那块天吧我想. . 您在小说和电影剧本间的准备与心态上 您在小说和电影剧本间的准备与心态上 有哪些不同之处 有哪些不同之处? ? 严严: :现在我有点被鞭子赶着往前走 现在我有点被鞭子赶着往前走, ,不像我前几年在非洲 不像我前几年在非洲、 、台北 台北, , 那时候还没有这麽密切和影视结合 那时候还没有这麽密切和影视结合, ,那时候想写什麽就写什 那时候想写什麽就写什 麽麽, ,什麽时候开始就什麽时候开始 什麽时候开始就什麽时候开始, ,所以像我写 所以像我写《 《小姨多鹤 小姨多鹤》 》 的时候三次去日本一直想抓住日本女人的感觉 的时候三次去日本一直想抓住日本女人的感觉, ,我现在写了两 我现在写了两 部当代的小说 部当代的小说, ,一部是写中国大陆赌徒在澳门赌钱的故事 一部是写中国大陆赌徒在澳门赌钱的故事, ,是是今年一月份出版 今年一月份出版— —我也是两三年前聽到这麽一个故事 我也是两三年前聽到这麽一个故事, ,觉得很 觉得很 魔幻 魔幻, ,怎麽有这麽一夜之间就输掉几千万的人 怎麽有这麽一夜之间就输掉几千万的人? ?或者有拖着几 或者有拖着几 亿债务就消失了的 亿债务就消失了的, ,而且都是很成功的企业家 而且都是很成功的企业家, ,我觉得这个故 我觉得这个故 事太匪夷所思了 事太匪夷所思了, ,我在国外生活很多年很少聽说大陆这种惊心 我在国外生活很多年很少聽说大陆这种惊心 动魄的故事 动魄的故事. . 后来我就去澳门赌场去学赌博 后来我就去澳门赌场去学赌博, ,学會之后体验那种惊心动魄 学會之后体验那种惊心动魄 的感觉 的感觉、 、输的时候那种痛心 输的时候那种痛心. .当然我这个人天生对赌博没什麽 当然我这个人天生对赌博没什麽 兴趣 兴趣, ,所以我也没什麽感觉 所以我也没什麽感觉, ,输了就输了吧 输了就输了吧, ,赢了也没有狂 赢了也没有狂 喜喜, ,但不管怎麽样我熟悉了怎麽打牌怎麽去赢 但不管怎麽样我熟悉了怎麽打牌怎麽去赢, ,因为你要不懂 因为你要不懂 赌钱技术的话 赌钱技术的话, ,肯定写不好一个赌徒 肯定写不好一个赌徒. .所以我既跟赌徒聊也跟 所以我既跟赌徒聊也跟 掮客聊 掮客聊, ,这样聊下来基本算是准备充分了 这样聊下来基本算是准备充分了. .但依照我过去的节 但依照我过去的节 奏我还會等到自己对这样一个赌徒的细节和生活方式 奏我还會等到自己对这样一个赌徒的细节和生活方式、 、心理状 心理状 态嫺熟些再写 态嫺熟些再写. .书出来之后销量还是非常好的 书出来之后销量还是非常好的, ,半年达到 半年达到15 15 万万, ,电影版权电视剧版权都卖了 电影版权电视剧版权都卖了, ,对我来说是个鼓励 对我来说是个鼓励, ,我开始 我开始 对中国大陆当今的生活感兴趣 对中国大陆当今的生活感兴趣. . 我马上要出版一本 我马上要出版一本《 《老师好美 老师好美》 》写高考生在巨大的心理压力 写高考生在巨大的心理压力 下的情感畸恋 下的情感畸恋, ,我觉得这都是现实给我的故事 我觉得这都是现实给我的故事, ,故事本身都是 故事本身都是 完整的 完整的, ,只是你不能站在这个人物的鞋子里作为他来想和感 只是你不能站在这个人物的鞋子里作为他来想和感 受受, ,我必须要从从容地选择题材到从容地准备题材到从容地写 我必须要从从容地选择题材到从容地准备题材到从容地写 出来 出来, ,是一个非常长的必要的状态 是一个非常长的必要的状态. .但由於影视和我的文学写 但由於影视和我的文学写 作的密切关系 作的密切关系, ,我正在失去这种从容 我正在失去这种从容, ,我正准备捍卫我的文学 我正准备捍卫我的文学 写作的自由 写作的自由. . 您和很多导演合作过 您和很多导演合作过, ,影视缘很好 影视缘很好, , 其中哪位和您创作上追求的东西最相近 其中哪位和您创作上追求的东西最相近? ? 严严: :其实这里有个误区 其实这里有个误区, ,很多人觉得我影视缘很好 很多人觉得我影视缘很好, ,其实你们要说 其实你们要说 《 《陆犯焉识 陆犯焉识》 》它能拍电影吗 它能拍电影吗? ?我从小说自己是觉得不大可能拍 我从小说自己是觉得不大可能拍 电影的 电影的, ,还有 还有《 《扶桑 扶桑》 》非常抽象非常写意也很难拍电影 非常抽象非常写意也很难拍电影, ,但它 但它 的版权一次又一次被卖 的版权一次又一次被卖. .这个误区最开始是李安导演形成的 这个误区最开始是李安导演形成的, , 他最开始买 他最开始买《 《少女小渔 少女小渔》, 》,几个月之后李翰祥导演就来找我 几个月之后李翰祥导演就来找我 了了, ,说他想拍 说他想拍《 《女房东 女房东》, 》,那我就觉得 那我就觉得《 《女房东 女房东》 》是个独角 是个独角 戏戏, ,它怎麽能拍电影呢 它怎麽能拍电影呢? ?我就觉得挺奇怪的 我就觉得挺奇怪的, ,又过了几个月 又过了几个月, , 台湾的朱延平导演买了我的 台湾的朱延平导演买了我的《 《无非男女 无非男女》, 》,那这样就有一种什 那这样就有一种什 麽感觉呢 麽感觉呢? ?就是赶紧买 就是赶紧买, ,不买没了 不买没了. .昨天晚上我还收到一封影 昨天晚上我还收到一封影 视公司的信 视公司的信, ,说你还有没有剩下的没卖出去的版权 说你还有没有剩下的没卖出去的版权, ,不管是什 不管是什 麽麽. .这就形成了一种可能买到手會有用的认识 这就形成了一种可能买到手會有用的认识, ,其实很多作品 其实很多作品 他们买回去挺上当的 他们买回去挺上当的, ,没办法拍 没办法拍. . 实际上为什麽會把他们给骗了呢 实际上为什麽會把他们给骗了呢? ?因为写作过程中我非常注 因为写作过程中我非常注 重视觉 重视觉, ,我要让人看到形状 我要让人看到形状、 、颜色 颜色, ,要让人有触感气味 要让人有触感气味, ,所有 所有 的东西我要把那种质感写出来 的东西我要把那种质感写出来. .所以这可能會让导演感觉 所以这可能會让导演感觉, ,那那个电影可能已经在那了 个电影可能已经在那了, ,实际上不是这麽回事 实际上不是这麽回事, ,因为作为我对 因为作为我对 文学的写作 文学的写作, ,我是希望读者可以 我是希望读者可以「 「看到 看到」. 」.我们学写作的时候 我们学写作的时候 老师总是教你 老师总是教你see i see it t— —特别是学即兴写作的时候 特别是学即兴写作的时候, ,老师一定强 老师一定强 调你把你看到的东西 调你把你看到的东西, ,好好地描述出来 好好地描述出来. .这也是我们那个学校 这也是我们那个学校 的教学风气 的教学风气. . 至於和哪位导演合作最顺心 至於和哪位导演合作最顺心, ,应该是陈冲导演 应该是陈冲导演, ,因为我们看 因为我们看 电影就爱看同一种电影 电影就爱看同一种电影, ,看完以后出了电影院两人你看看我我 看完以后出了电影院两人你看看我我 看看你 看看你, ,看看谁先发出第一句评论 看看谁先发出第一句评论, ,一般都是我还在很糊涂的 一般都是我还在很糊涂的 时候 时候, ,她就有句评论出来了 她就有句评论出来了, ,我就发现和我心里想要说但还没 我就发现和我心里想要说但还没 说出来的话很默契 说出来的话很默契. .所以我们两个爱读的书爱看的电影一直到 所以我们两个爱读的书爱看的电影一直到 想拍的电影 想拍的电影, ,都很吻合 都很吻合.《 .《天浴 天浴》 》的剧本我在她家住了三个早 的剧本我在她家住了三个早 上就写完 上就写完, ,一万多字 一万多字, ,她就说够了 她就说够了, ,之后剧本改了两遍 之后剧本改了两遍, ,就跟 就跟 玩似的就拍出来了 玩似的就拍出来了. . 《拜伦传》塑造了我「铁一般的意志」 严歌苓说自己很「幸运」,因为她生活在一个「读书是一件特别自然的 事」的家庭.祖父是留美博士,家里「四壁都是书」,4岁时她會很自然 地打开一本《唐璜》,虽然还不怎麽识字,但是书里的插图和爱情故事, 让她懵懵懂懂地一头就扎进了读书的世界. 最初那几年,她形容自己的状态是「嚼不烂就生吞下去」.比如《安娜.卡列尼娜》里的爱情,比如《红楼梦》里贾宝玉和林黛玉的小心思, 是年幼的她还读不懂的.她只是觉得「有趣,很有味道」. 真正对她的价值观产生重要影响的阅读,是在她从军时.13岁时,她参 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成都军区文工团,从此开始了15年的从军生涯.幼年 时她将文学阅读当成「理所当然的事」,到了军隊却面临着文学的断粮. 「平常只能读读《毛泽东选集》,闲下来时总觉得缺点什麽.」 严歌苓随后讲起了自己「桃树林偷书」的故事.一次偶然的机會,她发 现部隊桃树林后面的仓库里有很多外国小说和人物传记,由於长期闲置已 经变霉发软.她就和战友一起,先把书绑在腿上,再用宽大的军裤遮住, 一路小跑偷回宿舍里. 「当时印象最深的是《拜伦传》,可以说这本书塑造了我的意志.」严 歌苓说.在她看来,拜伦拥有「铁一样的意志」,是一个为理想战斗一生 的勇士.正值花季的严歌苓就告诉自己:「我不可以被任何人控制,也没 有任何事情是我做不到的.」直到现在,每一天她都會坚持坐在书桌前创 作,每一天也都會产生「前一天不能预期的故事片段」. 严歌苓说,就像跑步,经历了一个累得快要死掉的状态后,大脑會分泌 各种兴奋的多巴胺,这种状态是「狂喜」.小时候我们知道甜是好的,长 大后就要学會吃苦,苦中作乐,才是种极致的快乐. 「写书人最脆弱,每写一本书都要崩溃两三次」 从《少女小渔》、《天浴》到《金陵十三钗》、《陆犯焉识》,严歌苓 可以称得上是目前中国少数高产、高质、涉猎度广泛的作家.几乎每一部 作品都荣获了国内外各种重要文学奖项的她,却经常在写书时「充满着不 自信」. 她说,创作者是最脆弱的,在写作过程中总會遇到极端黑暗的阶段,很 多时候會「想撞墙」.几乎每次写作时都會有两三个阶段,觉得整本书都 是败笔,自己已「江郎才尽」.「我总是跟我的先生一边喝红酒一边哭 诉,絮絮叨叨地说我怎麽可以写得这麽差.我还會拿出以前的得意之作比 如《白蛇》、《扶桑》出来看,然后再全盘否定正在进行的创作.」严歌 苓说. 根據她的小说《陆犯焉识》改编的电影《归来》此前不久正在热映.严 歌苓表示:「这是我花了最大心力去完成的创作,写作时也最痛苦.」 这部作品是以她的祖父为原型,并参照另一个老人在监狱里的故事.为 了写好祖父,她思考了20多年,一次又一次去主人公作为右派被禁锢的流 放地青海去访问,跟监管人员交谈,还一次次往返於主人公流连的华盛 顿、上海去体验生活. 然而,等到编辑催着交稿时,她依然惴惴不安,还是有种「要烧掉书稿 的冲动」.交稿前一天,她又通读了一遍,还是感觉「粮草不足」,又苛 刻地删除了10万字.「2%的原型,加上98%的创作,要揣测祖父的心理 变化和情感状态,这个对我来说真的太难了,总觉得一不小心就會滑脱自 己的控制.」她说. 读书,能让你找到「避难所」 「每天有一段时间,你把社會上烦心的事情忘掉,专心地读一本好书, 你就找到了避难所.」严歌苓说. 在她看来,读书人最自由,因为他會有跟 自己独处的空间,會有一个世界让他在里面 去遐想,把大量的寂寞时间化成珍贵的自我 世界. 从1989 年开始,她一直在国外生活.美国、非洲、台北、柏林……跟随着他的外交 官丈夫,几乎每过两三年她就會换一个国家去生活.严歌苓开玩笑地说, 有时感觉自己是一个「吉普赛人」. 每到一个地方,她會做一个率性好奇的食客,也會游览当地的名胜古 迹,还會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然而「读书、读好书」永远是每天的精神 功课,她一日也没有荒废过.对於「好书」,她的定义是「你没有想过取 得回报的,能沉潜身心的,就是好书.」 「李嘉诚说过自己从来不看小说,不看『没有用』的书.但我却要说, 优秀的文学作品永远能够滋养人心.只要长期浸润其中,你的气质會大有 提升.」严歌苓说. (新华社) 超强台风「威马逊」的狂风骤雨丝毫没有减退香 港书展的热度.当天严歌苓的讲座现场极为火爆, 逾千人前来争睹其风采. 一身素色连衣裙,黑色高跟鞋,时尚、干练是她 给人的第一印象.刚刚落座,这位率性幽默的女作 家就打开了话匣子,讲述了自己从读书人到写书人 的心路历程. 严歌苓严歌苓:: 从读书人到写书人从读书人到写书人严歌苓在2014年香港书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