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文本分析(二) 多声与多义 第一节 音乐的互文与对位
Bordwell 将电影中的声音区分成序叙事涵1内的声音(diegetic sound)与叙事涵 外的声音(nondiegetic sound)2.前者指电影故事中的声音,像是主角哼出的歌; 后者指电影故事外的声音,像是背景音乐.叙事涵内的音乐做为叙事的一部份, 其功能也就不局限於叙事的强调或气氛的营造,而是按各个文本的意指,指涉某 种程度的真实(authenticity)3.叙事涵外的音乐意在听者的情感渲染.一般来说, 在符号学和叙事学的研究中,音乐和声音的分析是一体的,两者皆被视为叙事的 一部分,且多半不单独作用,而是和影像互为,完成叙事,但他们和影像的互动, 可因叙事者的操纵,构成三种不同的关系:一是增强影像欲表达的意义,二是减 弱影像欲表达的意义,三是否定影像欲表达的意义4.减弱或是否定影像的音乐 作用比较少见,因为音乐对於剧情,影像比较多是依附与加强的关系.在电影中, 如果作者是有意的使用音乐(声音)创造与影像互补的美学,那麼音乐的节奏,演 奏的乐器,歌辞叙事等,在在都强调音乐的异质文本性,以音乐做为异质文本, 看音乐以其独立文本,放入影片中「同时期或非同时期的引文,指涉,回响,与 不同文化语言交织」5,观众可以从这些音乐中,听到其所从出的社会脉络,而 在电影的叙事中,亦可看到音乐与其对应之处,两两相对照,电影音乐的意义才 容易被听见. 在电影中的「音画对位」 (counterpoint),是指音乐与影像两者不再是主从 关系,两者互相冲突,对立,平行而不相辅.有声电影出现后,Eisenstein 等人 也思考了电影中的声音运用,在 1928 年 Eisenstein 等人发表了《有声电影明》, 认为「在处理声音方面的最初一些实验工作,必须在声音同视觉形象截然不相稳 合的方向上进行,只有这种『冲击』才会提供必要的感觉,这种感觉嗣后将引导 我们创造出视觉形象和声音形象的新得合奏的对位法.」6声音的出现当声音加 入电影后,对原先以视觉为基准考量的电影产生了强大的冲击,就如同上一段所 言,不同的音乐运用,让视觉讯息的传染力不尽相同,在音画对位的处理方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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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涵的希腊文为 diegesis,英文为 diegetic.翻译不一,有故事体,叙事涵,剧情,其实就是 指故事发生的时空. Bordwell,1989:242-249,转引自刘纪蕙,1994:34. 叶月瑜,2000:71 叶月瑜,2000:71 Barthes,1977:159. Eisenstein 等著,俞虹译,1987:4-7.另,对位的概念其实是爱森斯坦借用於音乐的概念.音乐 中的对位法是一种组织结合音乐中不同元素的原则 西方近代音乐基本上是复音 . (polyphonic) 的,许多个音同时呈现,同时进行,对位法则是将两条以上(最多可达八条)独立发展的旋 律线组合起来的基本法则(刘纪蕙,1994:46). 65
声音不只是处於依附的地位,声音,叙述线,画面可以多调式的前进7,各自的 发声不一定冲突,但却是独立的呈现出某种意义,而当音乐从不同角度切入故事 情境时,甚至有颠覆影像意义的力量. 在本节中,就是要利用如上所说,以互文与对位的观点来看电影中音乐与影 像的互起作用,电影中如何将女子的孤单惘然,自然循环的生离死别,左翼青年 的浪漫理想,透过音像的互相指涉,消解,重塑,一层层的散发不同的意义,凝 聚后成为多向度阅读的视野.电影与音乐都受到时代文本的制约,因著各自不同 的媒体形式表达它们对人世的关心,试图为某些东西(已逝去,依旧存在的,或 只是飘渺幻影的)留下点痕迹,而当电影与唱片业者合作,出版原声带时(就如同 巨石音乐有限公司为电影《好男好女》出版原声带一般),电影的叙事与音乐的 叙事在一定的程度上连结起来8,使得电影的生命可以在观看的二小时后,延伸 至不同的时空.《好男好女》的音乐,除了颜志文,林少英当电影量身订作的配 乐以外,也使用其他原有的非为影片特别制作的歌曲,从日据时代的送别歌,八 0 年代的悲情台语歌,到九 0 年代搀入大量西方摇滚的「新台语歌」,歌曲的文 本与影像呈现了互文的状态,不再是谁依附著谁.当影像,音乐,旁白同时呈现 时,放射出的意义显出暧昧与岐义.生疏的祖国,天真的青年,运转轮回的生离 死别,这些意象透过种种乐音(甚至包括人声),让意义不能单纯被化约,异质文 本碰触出互相指涉的不稳定的关系,因而组成一个对话的广场.由於影片中过去 的蒋碧玉与现在的梁静,其配乐使用截然不同,下文以今(梁静的部份),昔(蒋碧 玉的部份)二者区分. (一) 蒋碧玉的部份
影片的开始是一群从远处走来的男男女女,观众看不清楚这一行人的脸,他 们是谁 要去哪里 什麼目的 一切都处在浑沌未明,唯一知道的是,他们在唱歌. 歌声随著他们走近的距离渐渐淡入,对照著画面上叠印的歌词,我们既看到也听 到他们唱著:「当悲哀的昨日将要死去,欢笑的明天已经向我们走来,而人们说, 你们不应该哭泣,我们为什麼不歌唱 」没有任何配乐的合声,雄浑辽远,一切 都是那麼理所当然,这些男男女女唱著这首歌,直接地表露出他们真的认为悲哀 都过去了,坚信敞在眼前的将是康庄大道,歌声为他们的身份以及他们所怀的理 想做预告.这理所当然的气势,对照接续下来的剧情,突显了反讽的效果.在后 来剧情中,我们可以推测这些人应该是钟浩东等人所组的医疗服务队,他们用热 忱努力创造欢笑的明天,在过程中,看到他们义无反顾的勇气,所做的牺牲凭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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